走出去两三步,那道人跳到了跟前,手上托着一把纸伞,对钟离小心翼翼道:“要下雨了。”

钟离停下步子,看了一眼,说:“你的伞没有画完。”

“我能画完,”道人扑回板凳边,又一抬头,他手里握着毛笔,在这般动静下,墨水淌了一手,“我能画完!”

客卿好像叹息了一声,他寻了块岩石靠着。

“画吧,我等你,”说了半句话,又转头看向我,“只能让你稍迟一些。”

“往些年,他都在悬桥上走动的……今日,倒是来华光林了。”钟离看着那头画纸伞的道人,双眉间隐了一丝悲悯的神色。

我摆手说没事,见客卿这样,就熟练地翻出包里煮茶的东西。

“你能看见他腰间挂着的东西吗?”

我瞅了一眼,回道:“一颗琉璃珠子。”只不过那珠子色泽并不透亮,不像是好物什,还有一些时间太久远,被弄脏的感觉。

“以罕见的天成琉璃制成的美器,曾经也拥有过色泽温润明亮的样貌,只可惜岁月漫长,经由的人与事越多,变得越黯淡。”

“民话记载称,在静谧的夜里,有时听见它隐约发出声响,既像细风吹拂,又似泉水鸣响。”

“它名作昭心,乃仙家遗物,在尘世流转数百年,最后落入云氏手中。”

钟离顿了顿,解释道:“云氏祖上曾经出过七星之一,也是以打造兵器为生的匠人一脉。”

“啊……你是说这颗珠子是昭心?可昭心不是在云氏手中吗?而且它这模样……”我没有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