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被我们称作为凡民的人们,血脉脆弱,却也坚强。”

“好像这种看起来什么样,实际上并不相同的例子,也是有许多。常说世间山石坚不可摧,可于山顶击落也会粉身碎骨;常说尘世长河奔流不止,可剑客一心一意一能断流一瞬;常说天穹长虹不见尽头,可帝君那一□□便贯虹。”

“你见这山,是此山吗?”手握烟斗的老人,垂头低手,将烟斗掉转,磕在青石台阶上。

寒氏匠人没有说话,他仰头看了看月亮,又低头看了看这位老前辈。

然后年轻的那个,直视着年老的那个的双眼。

“我看见了你眼里的山,”青年说道,“所以我现在在想,我真的可以爬上去吗?”

老头因这句话发笑,吧砸吧砸嘴巴,含着一口烟气慢吞吞说:“帝君有句话说得好啊,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老人吐出烟气,继续说:“少时我本潜心研读经籍,意在往渡须弥,修行至大之智慧。某一日,我偶获一枚日晷,复日把玩,迁延时久,竟未曾见一豪瑕疵。”

“我便决定别高师,改而以匠为业,挑战这天工之器的主人。”

“你所见的山,不过是一条我窥见的天工大道。”

老头缓慢说:“即使悠古永固的群岩,也会在漫长时光中崩解,化为砂砾尘埃。而我们人,世世代代,都会走在天工大道之上,试图翻越这座大山。我是如此,你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