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来了。”
姝姝往里瞧了一眼,什么也没有看见,问道:“昊苍大人,爷还是不愿用饭么?”
昊苍叹了一口气,答道:“少主已经快两日没有进食,如此滴水未进怕是撑不住多久,夫人快劝劝少主吧。”
姝姝点头:“好。”
“那夫人,属下先下去了。”
昊苍走后,姝姝迈入房内,轻声地关上了门。
舱房不大不小,方方正正,长宽三丈不到,只能容下一张床,一套桌椅。
细微的烛火在灯台内闪烁,姝姝方停在木桌前,灯芯便燃了一声爆,而坐于木桌后的男子却并不为之所动。
他依旧提笔,借着这微弱的光芒,在纸上书写些什么。
姝姝将食盒放在一旁,朝他笔下望去。
陆景元的手精瘦稳平,落笔有力,笔锋利落,方巧写下一句。
“海压竹枝低复举。”(1)
“爷的字,写得真好。”姝姝由衷地赞美他的字,“爷何时也教教姝姝。”
陆景元停下笔,盯了宣纸上的笔迹一瞬,缓缓说道:“姝儿,我是不是,做错了。”
姝姝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先是一怔,思及这几日发生的一切,想必他应是为外祖母离世一事耿耿于怀。
“爷没有错,母仪垂则辉彤管,婺宿沉芒寂夜台(出自《韩愈诗赋》),深恩未报惭为子,浅薄不消羞做人(出自《增广贤文》),爷为了先皇后之事,所作所为本就天经地义,是天下子女职责义务所在,所谓百善孝为先(出自《围炉夜话》),爷身为人子,并无过错。”
姝姝继续道:“姝姝随外祖母入京的前一夜,外祖母曾与姝姝夜谈,从她老人家的话中,姝姝不难看出,她忠心先皇后,心中对先皇后挂念多年,心心念念的就是夺回先皇后的骨灰,送回雪昆,即使没有爷,外祖母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达成心愿。”
“因此,爷莫要将外祖母离世的责担全然扛下,若是她老人家在天之灵,瞧见爷如今的模样,少不得要心疼。况且爷还未将先皇后送回雪昆,爷应当保重身子才是。”
话音刚落,灯花又爆了一下,几点火星子落了下来,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