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从不言说任何苦衷,笑着应对种种阴谋。
只是她的心呢?是永生普照万物的阳光,还是冬日里随意纷飞没有温度的白雪,亦或是山涧中流淌的泉水,与大地接触时,夹杂着那不冷不热的温度。
吾皇万岁
通往皇宫的甬道总是幽长清冷,好似一生也走不到尽头。甬道上空未南归的鸟雀扑棱棱的飞过,剪影单薄。
年轻的皇帝捂着肩峰,鲜血自苍白的手渗溢出来,滴在灰色的青石板上,落地成墨,年轻的皇帝脚步踉跄,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去的样子。
忽然,迎面匆匆走来一名宫女,神色慌张,在瞧见贺孤词时,惊得急忙跪在地上,头抵在青石板上,颤声道:“皇上万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贺孤词垂下捂着肩的血手,低声咳嗽了几下:“不必多礼,平身吧!”
小宫女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谢恩起身,还未从惊恐中走出来,却在看到地上斑斑点点的血迹时,又被吓得呆在原地,颤着唇,不停的说着:“血,血……血”说完就跑了,样子有些有趣,贺孤词欲言又止,拦也拦不住。刚伸出去的手停滞在半空,连带着身体重重的垂落。
夜晚的孤鸾殿外绵绵下着雪,寒气凛然,冷风打开坚固的窗棂侵入房内,台上的烛灯被宫女们换了数几盏,依旧燃的很快,床榻上躺着受伤的皇帝,面容安详。
床榻边年轻的太医为其把脉,宫女们端着浸满鲜血的金盆在殿内外来回穿梭,神情凝重。
“皇上好像伤的很严重,放出来的血也是黑乎乎的。”
“那又怎么样,就算是受伤了,陛下还是那么好看。”
“这倒也是……啊”
“难怪贺国凡是家世好的挤破脑袋也想进宫,陛下就是看一眼都会让人心动。”
太医陆离清冷的眸子淡淡扫过那两名交头细语的宫女,冷声道:“你们退下吧。”那两名宫女惶恐地收起惫赖的神态,规矩的应声恭身而退。
透着暖香的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床上之人的呼吸清浅,眉头紧锁。
再回过头去,原来不知何时床上之人已经清醒,那双眼便那样平静的看着自己,没有丝毫情绪,陆离含笑将她扶起:“都这么大了,还像小时候一样总会不懂得照顾自己。”
贺孤词娴静的侧着头,眼角微微上拉,“陆太医……挺闲啊。”
陆离望着贺孤词,好笑的轻轻抿唇,起身到桌前斟了一杯清水,又转回到榻边,将茶杯递给贺孤词:“喝点温水。”
贺孤词淡笑着,轻轻说句:“麻烦陆大人了。”
“这算是感谢吗?”陆离好笑的盯着那张白到透明的面容。
“嗯?”那人不明所以,抬起眸看着陆离。
“没事,快喝吧。”陆离勾唇浅笑,在贺孤词低头的一刻,又尽数敛去。
年轻皇帝目光向窗外瞧去,孤鸾殿外梅树的剪影映在窗前,恰好遮住窗棂,彼时的梅树已被雪缀点成一片洁白,室内的烛光懒洋洋的洒出窗外,远处腾起了一团烟雾,寒风拂过枝桠,凋零了一树残叶,白雪纷纷,真是不怎么温暖。
陆离随着贺孤词的目光也望向窗外,冷气毫无预警的扑面而来,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他怎么忘记了,这窗户就在不久前被风吹了开来,于是起身走到窗前,朝窗台下望了望,雪地上的树影斑驳,悄悄爬上墙壁。
陆离也不敢多作停留,轻掩住窗棂,将几处已灭的烛火重新被点亮,忙完这一切,再去床前时,塌上之人已不知去了何方,陆离有些好笑的扬了扬嘴角。
御书房外,公公李安正在打盹,忽听见有细微的脚步声,忙向黑暗中大喊:“谁?”没有人回答,李安揉了揉惺忪的眼,才看清,不远处的走廊里有一个人提着宫灯站在那里,貌似还在缓缓的移动。李安浑身的汗毛都束起来了,这大晚上的提着宫灯的不会是鬼吧!凑近一看,才松了一口气,低低的唤了一声:“陛下!”贺孤词单音节轻声“嗯”了一声,便径自朝前走去,李安收起小心思转身快步跟上。
平日里贺孤词会将一天内的所有奏折全都批完,无人协助,皆是她亲力而为,李安听说了白天的事情,一个宫女慌张着跑到太医馆找到了正在闻药的陆离,说是皇上受伤,在甬道中,李安当时没有在意,以为是宫女在造谣,况且皇帝白天一般都以御书房为主,怎么可能外出宫。可是,刚才他无意间瞥见那人肩上有些许暗红,是真的外出了吗?
回神时,那人已坐在玉桌前翻看奏折,手里握着朱笔,神情凝重。李安皱眉盯着她:“你是不是有伤?”贺孤词抬头目光怔了怔,“公公所言何事?”
却从不言说任何苦衷,笑着应对种种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