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长辈,架子总要端着。
徐颂宁和时彤云、周明净一起进了屋宅,宋姨娘跟在后面,她这些日子虽操劳,千头万绪要纠缠,精神头却明显好了不少,鬓发整齐而妥帖,牵着徐颂安的时候,脸上有明朗的笑。
“我瞧你脸色不错,这两日过得可还好?”
时彤云挽着她手:“哎,你成了家,下一个就是我家淮哥儿,也不晓得能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儿来,大丫头如今做了侯爵夫人,交际广了,也帮他看着些,我和你们这些年轻姑娘少交际,还真拿捏不准,谁家好,谁家坏。”
周明净冷清笑一声,寡淡地瞥一眼时彤云:“二嫂打算得倒是长远。”
两个人之间登时剑拔弩张,徐颂宁适时地轻咳一声,适时把话题岔开,却也没应下那话头:“徐家家宅和睦,外人面前有体面,侯府里因此对我很敬重,侯爷也是极好的人,我过得是很好的。”
周明净和时彤云彼此对视一眼,各自错开视线,不吭声地站在徐颂宁两边。
到了里屋徐颂宁才和宋姨娘说上话,她抿一抿鬓角:“侯爷心里未必不清楚夫人病了的事情,姑娘出嫁后,郭氏那边就递了话要出来,说是要透一透气,侯爷说姑娘三朝回门后再说罢,这几日人多眼杂,各处都忙乱,也没什么气儿好透的。”
这话说得可是一点都不客气,徐颂宁垂着眼听了,唇边弯起。
“父亲也是体恤夫人,一片好心。”
她漫不经心地满嘴瞎扯,心里却一清二楚。敬平侯官场浮沉那么多年,实打实的糊涂倒也算不上,郭氏那病来势汹汹又猝不及防,稍微一想就能忖度出一点其中的关窍,她这事情做得其实是有些肆无忌惮,哪怕敬平侯之前想不出,过后也能觉出一点不对劲来,郭氏府中经营,总也有点耳目在他身边,届时再经挑拨教唆,他心里一定就有疑影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