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正们昨儿一宿没合眼, 刚歇息片刻,便被大公主叫道跟前, 详述太子殿下病情。
裴甯在坐上听着, 脸色越发沉郁,听那太医摇头晃脑扯经典,出声打断道:“依着你这么说,这毒在心窍, 平日里只合颐养,最忌雷嗔电怒。可你也看到了, 殿下宵衣旰食, 勤于政务, 如何尽情颐养?下头官员力有不逮,发懒犯浑,连骂一声也不行了?”
那太医忙摇头:“回禀公主殿下,颐养却非静卧, 偶有一嗔一怒, 及时发散了, 也是无碍的。只是……只是此疾最怕情切意深,忧思甚重,七情之中,犹以……”
裴宛只听他越说越荒唐,倏地道:“廖卿,退下!”
廖太医磕巴了下,还没说完呢,就被撵出去了。
裴甯暗自琢磨了一会子,回过些许味儿来,瞥了一眼上座的太子,吐出一口气,开始议正事:
“今年喀拉尔山东脉大雪一直未降,塌它草原人从八月等到十月,只等来两场薄雪,来年雪化,春草稀疏,羊羔都不一定养得活,今年的虎符要提早发了。”
关于塌它草原,裴宛也有密报,他一瞥裴甯:“皇姐这是不打算在京中过年?”
这人哪怕是病蔫蔫的也着实叫人想打一顿,裴甯咬着牙道:“你几时也学会拐弯抹角了?坦诚些,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裴宛一语道破:“你要保周子衿?”
裴甯悄悄翻了个白眼:“你难道不在保他嚒?沙盘都送进牢房里了,这两个来月,我瞧着他下半卷兵书可是有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