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宜没有想太多,她抬眼很疑惑地看着他,说:“今天没有很多工作,也不用加班,到点就打卡下班了呀。”

程序面色未动,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真丢人啊,丢了个大人了,问话的时候满心踌躇,怎么就没想到原来话里还有歧义呢?该死该死,这下她不会认为自己是一个加班狂魔神经病了吧?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有辩白的必要,于是赶快接着补充了一句:“其实加班没什么不好!”

他说完发现自己说错了,又马上摆手,“不是,我是说一个人下班没什么不好。”

好像这样说也不对,他感觉挺挫败的,白学了,十几年语文白学了,都白学了!他撑着头颓废地靠在桌上,一脸绝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

之宜笑了,没想到当初那么意气风发的代相亲人今天狼狈成这样,半年之后他们又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可是这次怎么看怎么有些滑稽。

她想了想,还是问:“程先生,您有话不如直说?”

该直说吗?会不会显得有点不矜持,导致彼此很尴尬?程序默了默,仔细评估了一下今天的丢人程度,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就是丢人他妈夸丢人——好丢人啊!

既然都已经这么丢人了,秉着一不做二不休的态度,程序咬咬牙,还是把心底按捺了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任小姐交男朋友了吗?”

他不等她回答,紧接着又说:“如果还没有,我可以追你吗?”

她在微微明的灯火下带着惊讶看着他,忽然觉得所有的灯光都化成了一片虚幻,好像很多年前也有人对她说过类似的话,只是处境要比现在狼狈很多,是在街头,晚上七点三十七,热风奔涌,从他们的身边呼啸而过,在一刹那车流声、交谈声、步履声好像都被热风裹挟着远走了,天地间只剩下他说的那句话。她很惊讶,短暂的惊讶过后,漫上来的幸福在她心里铺天盖地地开着花。

那是实打实地幸福过,如今回望起来似乎已经遥不可及,可是没有人教会她,该如何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