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听说了?”
“自然,沸沸扬扬传得满长安都是。”崔九抬手,替自己斟了杯酒,清澈的酒水倒映着他的下颌,喉结抽动了一下:“我祖父听闻了,差点没一头撞死。”
崔家是累宦世家,这样的家族自然不会轻易在朝代更迭中倒下。
事实上,他父亲,前朝的吏部尚书郎,到了何鞍主事,反而官升一等,成了吏部尚书。诸曹使司也都沿用旧吏,新帝除了均田免赋之外,对贵族一等并无轻慢,甚至还以礼相待,这无疑是安了旧贵族们的心。
世家不动,意味着他们手底下的人也不会动。
保存了自身,难免又觉得愧对了旧主,尤其是平邑郡主这样嫡亲的赵室血脉。往常那位殿下身迹不显也就罢了,大家都装着不知道她还在长安,眼下她不但被封了郡主,还因这名下的铺子而声名大噪起来,这就让他们这些人很难办了:到底是去拜见呢,还不是不拜见呢?
这是否是新帝给的一个考验呢?
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也唯有你,胆子够大,竟敢去她的铺子里买东西。”
崔九似笑非笑地看向阮瑾。
阮瑾毫不在意,仰头喝完了酒,畅快地吸了口气,拍案喊道:“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