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凭借信纸,了解了彼此。越到后面,他的回信里越充满急切,爱意漫溢出来,总说些粘腻的话语,叫人看着都脸红。
可他太忙了,甫一回京,尚未说几句体几话,便四处奔走公干。从他回京到如今稍定,夫妻之间相处的日子加在一起合算起来,不过完整两日。
阮雀折起信纸,她想,大抵是相处时日太少,写信和真人站在跟前,总是有分别的,日子一久,彼此磨合磨合,许就好了。
青鹿给她清完伤口,均匀地撒上药粉。
细白的粉末撒到伤口上,如霜似的化开,丝丝缕缕钻进渗血的破皮里,疼意四散开来,叫人之间发颤。
青鹿白鲤两个丫头俱都落下泪来,巴巴望着她又不敢碰,生怕弄疼了她。
“姑娘,疼就喊出来,没事的,啊。”
“这里是明心堂,除了我们没人在这里,姑娘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阮雀疼得咬紧了后槽牙,无法分神回应她们一二,半晌才算缓过来。
夜幕降临,顾家撤宴。
阮雀和公婆站在中门台阶上,亲疏有礼地送走宾客。
顾廷康吃醉了酒,只把人送到中庭,便要回去安睡。
那时他在孤山轩闹了一通,正在懊恼着,前头席上有人来叫,说哥儿们久等他,要他曲水流觞切磋诗辞去。
顾廷康想着离席太久也不妥当,便回到院子换了身衣裳,又到席上去了。
席间吟咏到为美人而作的诗词,又有人说起“清绝寰宇”的阮雀,惹得顾廷康面上笑着,内里掐着手心,不知不觉饮了一盏又一盏。
好容易等宴席散了,送走客人,他才歪歪晃晃、步履蹒跚地往回走。
他今日对阮雀动了粗,原本心里存着三分愧疚,想去哄她。
可席上又有这一闹,私下里阮雀也不懂事,不给他台阶下,便叫他心里无端生出七分怨怼来。就此,先前打算去哄她的心思也歇了个干净,只赌气,等她憋不住,或叫母亲训斥几句,主动来寻他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