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鹿抬头看她一眼,低头盖好装糕点的大漆捧盒。
她心里也有些莫名的不安,可却不能说出来,如此只会加重主子的忧思,因而只劝慰道:“到底是清流人家,约莫不会有什么肮脏手段。”
话到此处,青鹿却噤了声。
白鲤哼了一气,道:“有没有肮脏手段,咱们这两年跟着姑娘,料理得还少吗?她们是仗着家世大,欺压姑娘不敢说出去,才这样猖狂。”
听她这样肆无忌惮,青鹿忙道:“你少说些。”
阮雀闻言,平直地望着晃动的流苏雪花锦车帘。
白鲤这丫头心直口快,可有些时候,说的话都一阵见血。顾家今日种种行径,就是欺压阮家无人。祖母是成安郡主,可到底也是京外的郡主,强龙压不了地头蛇,顾家好名声遍镧京,她就是说些什么,旁人也不会贸贸然就信了。
再者,顾诚和顾廷康都在朝为官,虽未掌握实权,可历经数次动荡仍安坐如山,到如今,顾家的老对手楚家把握朝堂,他们父子仍深扎在朝里,顾廷康甚至能逆流而上从襄州调任回京,想也是有手段的。
在这种情形下,她但凡声张一句,只怕牵一发动全身。她自己倒不打紧,就怕终会搅了阮家的安宁。
阮雀觉得自己像被困在一处荆棘地里,前后左右的凌然绝壁都爬满了荆棘,她走投无门,转过身瞧,唯一的退路,要狠心踩过她一直护在身后的阮家,亲手杀了阮家如今已经贫瘠得可怜的声名。
唯有如此,她才得以有一丝喘息之机。
可,不到退无可退,她不会这么做。
顾家短时间内还要靠她操持,纵使和顾廷康没有了情分……
阮雀心窝生疼。
罢了……
坐在侧面的青鹿见阮雀沉默,眼带责备,看了一眼白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