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不敬,行为不端,不知是有意,还是此人就是个蠢笨得似喝多了一般,徐知意躲在江可芙背后,蹙起眉,看不见江可芙神色,偷偷给她提醒:“臣女想起来了,他祖父是常迁常大人…”
江可芙点头,身侧恒夭耐不住想喝句“大胆”镇住此人,被江可芙及时抬手制止。
未料到冤家路窄,身边并无随行侍卫,江可芙腰伤未愈不能动手,若三言两语惹起来,他们出不去这座茶楼,什么身份都白搭。她不怕,可徐知意还跟着她,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若护不住有个好歹,她罪过实在太大。所以此时,他们堵在楼梯下,只能小心周旋。
“王爷常与我提起,常大人三朝元老,国之栋梁,在刑部,也教了他不少东西,受益匪浅。”
睁着眼睛说瞎话,心里却道罪过,全是胡说八道。李辞日日念叨的老匹夫,她没见过单听着做的一桩桩事就来气,再看见常家不肖子孙,不由想问都这般荒唐怎么就没能把常迁气死,看来常家一家子属实臭味相投。
“祖父乃圣上为储时帝师,为人行事,自然为人称道。”
客套两句还真不知天高地厚,东南西北了,常岳笑得有些得意,回话越发放肆,只听得江可芙心里大骂不要脸皮,若给李辞听去,怕不是也无法冷静自持,要上去拳脚招呼了。
不知如何接话僵硬的笑笑,江可芙把书砚与恒夭也往身边拽了拽。
“今儿有缘能在此遇见,在下也一直钦佩昱王殿下,王妃又与楚兄相识,不知可否赏个脸,坐下一起品茶,且在下瞧见王妃身后的姑娘,颇有种熟悉之感。”
楚先全程不曾再搭话,常岳热络得叫江可芙怀疑是楚先拿这个傻子当枪使,听闻此言,微微蹙眉,想着徐知意平素不常出门,他从何处来的熟悉之感?当真不要脸皮到极致。当即朗声,有意用徐家再试探试探二人态度。
“徐姑娘不常出门,不喜生人。这时辰也差不多了,再晚,怕太傅忧心四处寻人,若因此再传出什么,就更不好了。”
“原来是徐太傅家的千金。徐家家风不必多说,能传出何事呢?王妃多虑了。毕竟也不是大人们都像江尚书,寻子女闹得满城风雨。”
这次不是常岳开口,楚先悠哉悠哉的回了,末了却刺了一下江可芙。接着常岳又接上,两人一唱一和。
“既是如此,也没什么顾忌,王妃还是应了好,哥俩也没旁的意思,聚在一处认识认识,于徐姑娘这般腼腆的,也是好事嘛。”
笑得越发不怀好意,江可芙几乎想骂一句“去你娘的”,察觉到身后徐知意瑟缩一下,不由背过手去轻轻握住少女手腕。
“常公子这话,我就当玩笑了。男女大防,七岁不同席。大启是已无那般约束,但世家子弟一面之缘,说出如此言语,实在叫人替常大人生气,只当常公子不曾读书受过教,倒似北燕的一群野人,不懂伦理纲常。”
“王妃这话就不对了,此处又无旁人,相识几人一处品茶聊上几句,也不算越矩吧。”
江可芙蹙眉,下意识环顾四下,二楼只一角的桌上坐着两人,背对她们看不清脸,似乎在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一楼大堂的人,聊几句这功夫,也走了个干净,连着那妇人恐二人再打自己女的的主意,也带着人不知躲去了何处。
“无人看见,不代表规矩不在。”
“呵。”义正言辞回拒,其实就是拖着时间思索对策,楚先突然轻笑一声,目光灼灼的看向江可芙,面上神色戏谑,“王妃有趣,昔日因何事名满金陵可用楚某一一道来?本还道这不受束缚的姑娘家,成了亲也是个不被禁锢的与众不同,现今看来,也成了一口一个规矩的无趣妇人。”
“凭楚公子如何说,编排我事小,徐姑娘若因此事出了岔子损害名声,何人都担待不起。”
“这话就更可笑了。不过饮一盏茶,王妃想去何处了?且王妃当日也丢了名声,还跟楚某传出风言风语,现今不还是风光嫁入帝王家?”
话里话外依旧讽刺,江可芙才发觉楚先这厮,损起人来,确实也是一把好手。
“无论如何,今日这茶确实吃不成,日后,也无机会,王府的车夫还在外面等我们,望二位,别将此事勉强到于何人都不好的地步。”
提了一句外面的车夫,暗暗威胁,江可芙掌心不知不觉已出了一层薄汗,感业庵当日比此时还紧迫,是自己命悬一线,似乎都不及今日紧张。因为不单是自己一个。且当日一个不慎,丢的仅是命,可今日若失了些什么,虽不愿承认,但世人眼里,那些对女子而言,比命还重要。
“原来是王妃!我还道是楚兄弟相好,失敬失敬,在下常岳,祖父在刑部,正好与昱王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