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是阴历2026年的除夕,c市温度降到很低,窗外垫了一层厚厚的雪,护工今天特意给赵园换了一身喜庆的打扮,羊绒红的绸缎内衫裙长至脚踝,外搭一层米白色棉绒大衣,头发被打理成微曲的小卷散在肩头,半扎半披的款式。
血色很淡的唇上也添了一层饱满的口红,乍一看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如果,那卷翘长睫下的眼睛能睁开的话。
陈暮将她抱上轮椅,推着下了电梯,陈予跟在他后面,小男孩当时才三岁,是在被陈暮小雪(节气)那天捡回来的。
彼时被现实击溃的男人精神略有些崩溃,赵园昏迷后卧床半月,背部的皮肤便有些松弛,脊柱摸着也异于常人。
长期卧床的后遗症。
陈暮自那时开始崩溃,赵园那瘦骨嶙峋的腰如一记闷棒敲在他的天灵盖上,缓缓地,将他给打醒了。
不会醒的,一切都只是他自欺欺人的臆想。自我幻想的她睁开眼睫重新看他一眼的美梦,脆弱地像漂亮的肥皂泡一般。
一戳,就没有了。
现实是血淋淋的残酷,也是那一刻,陈暮再也受不了待在这令人绝望的地方痴人说梦了,他站在门外的手颤抖着放了下来,拧开那个把手的勇气再也没有了。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跑出去很远,在一家快要打烊的烧烤摊外坐下来,闷头喝到店老板都看不下去,怕这年轻人想不开,一坐下来只顾往胃里狂灌,也不点一个菜,最后几番欲言又止地过来晃荡两圈,就差报警让人过来给他做点思想工作的时候,陈暮终于起身走了。
脚步晃荡着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倚着电线杆在垃圾桶旁边吐了两回,最后在一处写着‘门市转让’的偏僻店面门口停下来了。
卷帘门上泛着灰,头顶电线上依稀可见落雪,不远处繁华的那条街上,还有人在卖提前预售的感恩节礼物,隐约还有音响放歌的声音。
是黄礼格的《11》——
就把我爱意都掩埋/
但你能清楚地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