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一个个细看时,他夺了狱卒提的灯笼,不由分说拽住我胳膊朝里扯,接着手一伸,火烛光亮照亮四方牢房,只有一背影单薄的少年,缩在角落深深低头。
狱卒赶紧跑来扳住他下颌,迫使他抬头,看见露出来的那张脸,我呼吸一滞。
江恢,江柳时常念叨的亲弟,和我也有割不断的亲情。
“他活不成了。”
又被杨锡带着踏上城楼,寒冬万物萧索,唯有霞光辉煌,穆国黑金旌旗飞扬,暗河对岸的荀国城门紧闭。杨锡看了我一眼,不死心哄道,“荀军布防图可以换他。”
别问,问就是没有。
我沉默,杨锡没有露出半点失望,反而兴致很高去校场选弓,眉锋与寒弓如能斩风,“你先前一直盯着看,来,上手试试。”
杨锡教着如何握弓如何拉弓,我搭手无需费力,指了方位他便松开引弦的手,箭芒似暗星流萤,以萤萤微弱的架势骤涨。
我是没力气拉动军营铁弓,但他不知道,荀国贵族中流行的武艺,就是弓和剑,席宴上以此为雅。而我日复一日在女官教习下,期间玩的那些软剑细弓,虽不能应对战场拼杀,单论准头却很不错。
更何况很悲哀的一点,是如今只需这副皮囊,我就能活得滋润,但唯独只有活着,才不至于让一切淹没进尘土。
回府路上撑着脸打盹,杨锡发现了,立刻摇醒我,“大夫让你少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