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路上被那佥事大人盘问了一路,周嬷嬷心里早有了数——若大人真是不在意姑娘,手下人又如何会这般上心?只怕这些时日没去,是另有缘由。因而此刻说这番话,倒是十分诚心的模样。
闻言,裴宣的目光落在那食盒上,一时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徐程转了转眼珠子,故意虎着脸问:“元姑娘大病初愈,怎么能下灶房?嬷嬷也不拦着些?”
“瞧您说的,哪能让姑娘亲自动手?”周嬷嬷讪笑着,“是姑娘亲自定的样式,院里的厨娘来做。”她顿了顿,旋即故意垂下眼睛叹了口气:“姑娘也是遭罪,病了这一场,什么事都不记得了,想来心里正慌乱着,却没个说话的人,才日日在那里写字……”
做主子的,哪里有将脆弱的一面给下人看的道理?
说话的人,自然也要是主子才成。
过了片刻,裴宣拿起桌上的卷宗,淡淡开口:“我知道了。”
“今日晚些时候,我会过去。”
消息传回小院,下人们自是一片欢欣鼓舞,如同有了主心骨似的,忙忙碌碌地准备了起来。
这种时候,元姝反倒成了闲人——自晌午小憩起来,周嬷嬷便开始让丫鬟们给她打水净面、沐浴更衣,一应钗环澜裙,皆是精挑细选,元姝全然像个听话的偶人,任由她们拾掇。
末了,她对着镜子看了半晌,发觉这般收拾下来,自己倒还真的有几分像这屋里挂得那副仕女图上大家闺秀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