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愣了愣,神色晦涩下来。
皇帝不以朕自称,显然是动了真怒了。他可以不责怪弟弟和妾室,因为可以直接处死他们,却责怪他的母亲,怎能这样偏心!
“皇帝,母后知道,你对顾氏没用什么心思……而端王,当日也是朱笔记录的侍寝时日,生在禁宫的实打实的皇室血脉,并未早产或是晚生,是你的骨血,立为太子,又有何不可?”
皇帝冷笑一声:“有母亲在这宫里护着,谁知道贤妃起初是不是也暗中和卫靳苟且了?说不定,朕这个皇宫早就像漏风的瓦房,成了卫靳的后花园了!”
太后色变:“皇帝怎能如此揣度我?宫禁森严,靳儿入宫也是要遵守礼法不能随意走动的,若非如此,他们二人岂会在宫外偷情?”说到这儿,太后也是苦笑一声:“是母后失察,不知他们二人早年竟然暗生情愫,求你配了齐家的女儿给靳儿,结果酿成大错……”
皇帝面色稍缓,语气却仍旧冰寒:“生母与人通奸,血脉不明,这样的皇子,放在哪朝哪代,都是不可能被立为储君的。母后糊涂了。”
太后苦笑一声:“你厌恶他,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事情发展到今日,我这个做娘的有很大的责任,我只盼着,你能放你弟弟一条生路,至于顾氏和端王,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皇帝笑了笑。
谁都会心疼自己的孩子,可照太后的说法,端王也是她血脉相连的孙子,此刻,她倒是不顾孙子,只想着儿子的死活了。
他被蒙骗了这么多年,心头出离的愤怒,可太后一来,就要让他把怒火全都转移到顾氏母子身上,要他想想,他和卫靳的兄弟之情。
皇帝阖了阖眼,靠在御桌上,一边的郑嫔仿佛是出于本能似的,一面傻傻的笑,一面扶住了他的手臂。
皇帝浑身的戾气消了些许。
“卫靳大逆不道,勾结朝臣,为皇子培植党羽,谋害发妻,唆使端王陷害陆阁老一家,罪不容诛。但念其有从龙之功,有天家血脉,贬为庶人,皇陵值守,永世不得回京。”
“端王脾性懦弱,受人唆使,不堪重任,贬为安平郡王,前往西北就蕃,无诏不得回京。”
“贤妃,体弱,病逝。合宫上下贴身侍奉者伺候不周,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