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见她身抖若筛糠,远山秋水般的眸子里盈满了雾气,竟惹得他升起一股烦躁不安来,想伸手将她眼角欲坠不坠的那颗泪揩去,将她那束着满头青丝的白玉簪子拔下来,揉在怀里好好爱怜抚慰一番……
念头闪过,他简直觉得自己疯了!
生生压下想要有所动作的手,他深深地看了陆明舒一眼。
从前她从来都是肆意张扬,性子不算刚强,但也没向哪个男子低过头,他从来没瞧过,眼下她这样柔柔软软的作态。她和裴宣在一道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吗?
倒怪不得,裴宣被她迷得简直像得了失心疯一样。他从前不知道,她竟还有当狐媚子的天分。
想到裴宣,他喉头的烦躁更添几分。半路杀出来一个裴宣,在他的意料之外。更没想到,能借裴宣的手,如此顺利地扳倒了端王。现在想来,他和端王两兄弟,对圣心的琢磨揣测,竟然不如一个外人。
晋王将一只手放到背后,望着明舒,温和地道:“命格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
明舒的头似乎更低了,单薄的肩头颤了颤,软软糯糯道:“臣女宁可信其有,也不愿……再用此厄运缠身之命格,牵连到无辜的人。”
看这情状,她似乎是对这一说深信不疑的,而且还隐隐透露出了准备终生不嫁的打算。
晋王看在眼里,神情似有犹豫,最后还是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叹着气:“纵然为真,你也不必太过自缚。有大凶的命格,自然也有尊贵无两,可镇压一切的大吉命格……若结良缘,或许也是转机。”
贵重命格?
明舒似怔了怔,抬眼望着目含柔情的晋王。
“殿下如今气运集身,自然是贵重命格……只是,殿下不嫌恶畏惧我的命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