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蕴翻了一遍报名册,神色始终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让王管事怀疑她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个名字——但显然不现实,因为他做的标记已经足够明显。

路蕴说:“王管事,这样的事,就不用和我说了。”

王管事立刻明白是自己多事了:“是,公主。”

外院里,公主府的护院们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一侧,站得笔直;另一侧,是参与选拔的新人们,站得倒是也齐整。中央的空地上,有六个人正在赤手搏斗,两两对打,出击,闪避,翻滚,格挡,拳拳到肉,打得甚是激烈。

空气中弥漫着战斗的紧张气氛。两侧的人也都专注地观看战斗,护卫长站在高一些的台子上,表情严肃。

路蕴坐在另一面更高的观台上,看得兴致盎然。侍女红琴一边叫人给公主撑好遮阳的华盖,一边尽力地拿着芭蕉扇给公主扇风——一是降温,二是防止男人们的汗味儿扰了公主。

“这是最后的比拼了吧?”路蕴轻声问,“这批新人实力不错。”

“是。”副护卫长一板一眼地回答,“有不少人武功尚可,纪律性还需加强。”

场上两对人胜负已分,只剩下一对青年还在缠斗,有来有往,不分伯仲。一人稳扎稳打,能看出来从小练的北腿功夫,一招一式利落又有力;另一人身姿灵活,行动间看不出师承——他将各派武功糅合,拳脚之间出其不意,让人难以招架。

路蕴听见身旁的副护卫长暗赞一声:“好功夫!”也不知夸得是谁。

稳健的那一方叫钱沉,二十有五,家境贫寒,独子。路蕴在去年武举上见过,本应榜上有名,却因为家中母亲重病中途退出。当时兵部周侍郎满心遗憾,为他意难平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