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扶着路蕴,泪水盈满眼眶:“我的好乖孙……”

路蕴甚至都在想,母亲太狠心了,一去经年,竟再无音讯。她心头也涌起无限悲怜。

老太太仔仔细细地再一次端详着路蕴,长叹道:“我看着你,就好像绮儿在我面前,和她走时一模一样,我竟不能知道,她长大后是什么样子。”

裴菡绮走时约莫二十,但在老人眼里,还是尚未长成的孩子,她还没有见过她更加成熟后的样子。

也再也没有人能见到了,红颜薄命,她离世时尚不及三十。

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讲裴菡绮的事——她与孙晟的重点不太相同,在她的讲述中,裴菡绮更像是个活泼顽皮的假小子,爬树上房,下河摸鱼,“无恶不作”,可老太太就是舍不得骂舍不得打,下决心要是姑娘嫁不出去便攒下钱养她一辈子。路蕴忽然很羡慕,裴菡绮有这样的养母。

她还问路蕴过得怎么样,爱吃什么,爱穿什么,路蕴笑意盈盈地讲述着作为公主的生活,却把在农庄劳作,在侯府当侍女的过去掩盖,老太太对政事了解不多,自然也不知道信昭公主的事情,路蕴不愿让她心疼。

聊着聊着,两人说起了昨日的乌龙,路蕴唤赵临尧进来,老太太一见他僵硬的样子,便笑了起来:“人老了啊总有时候不太清醒,现在一看,小伙子和我儿子也不是很像嘛,你比他年轻帅气多了,就是缺点精气神儿……阿蕴你也是。”

路蕴和赵临尧对视一眼,两个一夜没睡的人望见了彼此的黑眼圈。

赵临尧忽然想到,昨日老太太把他当做儿子时说的那句话,“你二十多年要跟别人去京城”,那是她想的,应当是先太后吧。

路蕴一行人在成州留了些日子,与这一家人相处,很轻松很快乐。慈爱却偶尔认错人的外祖母,朴实善良的舅舅,温柔能干的舅母,还有牙牙学语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