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爹驻扎的城里有个老通事,早年和真契交涉过许多次,我去他那里玩时,便会教给我一些真契话,他说,好好学吧,以后动动嘴皮子,就能少打一场仗,多好啊。”
“第一次我还顶撞他,说就要打仗,当大将军多帅啊,把坏人们都打跑,那时候他就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赵临尧自嘲地说:“可惜我对这个没什么天赋,学了好长一段时间还是磕磕绊绊,每天把老人气得直摇头。”
“军队里的不少士兵也会说一些简单的真契话,他们与真契人打了太久的仗,只不过大都是些骂人的话,或者战场用语,和老通事教的内容少有重合的。
“后来,老通事年纪大了,病死在床上。和我相熟的战士们也死的死,伤的伤,我也跟着父亲回到了京城。
“那一段在边疆的时间,就和一场梦一样,一开始是新奇自由的美梦,后来变成了再也不愿回想的噩梦。”
路蕴认真地听着,她知道战争有多么残酷,赵临尧的讲述也在刻意地避开了一些往事。
那是的他,大概才七八岁吧,路蕴想,心中无端涌上一股酸涩。她小时见到的赵临尧,总是简单又快乐,没心没肺的,然而他一直在刻意去忘掉那些残酷的过往,忘掉了,才能当个正常的孩子。
第41章 休息
“也不知为何,他一说梦话,我便听出来是真契话,”赵临尧表情有些苦涩,“我自己都没想到。”
路蕴说:“那细作,说的是什么?”
赵临尧一愣,正色说道:“‘去的人死了’。”
路蕴陷入了沉思,她并未打算从梦中呓语里挖掘出什么,只是这句话实在怪异。
赵临尧接着回忆:“后来他又说了些,我听清了几句,分别是‘快去死’,‘很快了’,还有一句真契那边的俗语,我不清楚该怎么翻译,意思大概类似于我们说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