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栖默然无语,假装没听见,转身就要走。
那人沉沉的笑却在背后响起。
“不错,官家小姐,竟与人预谋私奔,真叫大开眼界。”
玉栖直挺挺地站住。
蓦然转过头来,透过重重叠叠的霜叶,她窥见那人的脸生得极好看,如晨曦寒星,似一杆雪旗,皎然悬于秋色之间。可惜他的眼却是极令人害怕的,积着冷灰,那种高处不胜寒的肃穆感,叫人栗栗危惧。
玉栖咬着殷红的唇瓣,不得不停下脚步。
“……萍水相逢罢了,阁下何必要苦苦相逼?”
这嗔怒像被投入了一口深井,没激起丁点水花。
“萍水相逢,”那人端起手边茶杯,冷淡地抿了口茶,“寺里的和尚没告诉你们俩,这后院不能进吗?”
玉栖打了个寒噤,果然如她所猜,他是这寺里的客人。
再回想她这一路走来没见任何香客,虽然平日这竹林也游人稀少,却也没到一人看不见的地步。
方才,她和施昭云在这儿,冒冒失失地说了半天不韪之语,之后她又蹲在这河边哭,准是惊扰了人家,现在人家来兴师问罪了。
“扰了您在此清修,小女再次赔礼了。可否,可否高抬贵手?”她畏惧那人的神色,深深地埋着头,几乎是恳求,“……我立刻马上就离开,远远的,再不敢打扰您了。”
姑娘微翘的鼻尖上沁了一层冷汗,雪腮微微颤抖,氤着些许羞愧红晕,看上去像是一朵蓄泪的娇花。
琉璃亭中,赵渊轻嗤一声,晦暗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似是收不回来。
他登基才不久,恰逢新旧朝臣更迭,外戚干政严重,诸藩王割据夺权,太后催劝立后……好不乌烟瘴气。皇宫里更是诸事缠身,案牍劳形,令人烦扰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