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栖眉睫乱颤,如鲠在喉,细白的手臂挣扎着要推开他。然而情势已容不得她反抗,不由分说,玉巍就将她扶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马车之中。
马车辘辘而起,快马加鞭,已不是驶往玉府,而是夜色最深处的皇宫。
也不知过了多久,玉栖昏昏沉沉地被扶进一座富丽静穆的宫殿,然后昏昏沉沉地被放进了浴桶里。
几个衣着华美的女使往盆子里倒水,热雾氤氲得满屋都是。然后她感觉到有人很轻柔地替她擦拭周身,用热巾帕清理她肩上的伤口,有些沙疼。
待她们把她从浴桶里捞出来,一件软绸做成的荼白寝裙穿在了她的身上。那料子很柔很滑,跟用天上的绵云织成的一般,穿在身上还不如一片羽毛重。
玉栖只是家中庶女,从小没少被苛待,这样的料子,她见也没见过。
做完这一切,又换了另一波人将她扶到了一座暗融融的宫殿之中。
她脚下没穿鞋子,踩在厚厚的印花地毯上,却感觉不到一丝冷,反而还暖洋洋,像是地下铺了地龙。
银骨炭有时还会散发细细的烟灰呛人,而这样的地龙却无声无息地弥漫暖意。
寝殿里挂着层层的曳地帘幕,她每走过一道,便有女使在身后放下一道。越往里走,灯火越黯淡,暖意越重。直到尽头,放着一张宽阔软糯的五方香床。
玉栖就被那些女使放在了那里。
之后,所有人都退出去,万籁俱寂,只有两三支红蜡发出朦胧的微光。
静得可怕。
玉栖抱着双膝瑟缩在床最深处的角落里,眼睛干涩涩的,也不知是哭得,还是被红烛的光晃得。
黑暗的夜弥漫在她的周遭,她想抬眼去看看外面的风雨停了没有,却被厚厚的宫墙阻隔,半丝声音也听不到。
二哥的话还回响在她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