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心里憋得慌,她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自己被资助已经够丢脸了,居然还要拉上弟弟,简直是得寸进尺。
“我开不了口,再说了,上小学也用不了几个钱。”
王淑芬没有说话,心想眼前这个逆来顺受的小姑娘,何时长了脾气?
“那就只能管邻居借了,走一步算一步。”王淑芬干呕两声,摸索着桌子上的水杯,“咕咚”喝了一大口水,身体靠着桌子。
小桃想用理智将心中丛生的怒火剿灭,但太难了,她真想朝母亲发火,但终究不能。
转身离开,她想要找个地方静一静,前脚刚踏出门槛,就听见身后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她慌忙转身,只见母亲整个人朝前摔倒,怎么叫都没反应。她慌忙跑出门去,找来同村的大人来家里,又给医院打了电话。
母亲被送去了镇医院,但可惜已经晚了,人刚送到就走了。医生说,她患了很严重的心肌梗死。
从医生那里得知,几年前,母亲已经出现过一次晕厥、休克等症状了,据此推断,弟弟没出生之前就已经得了,没想到她身体这么差,还是没有放弃生育。
乡邻们筹钱,按照村里的规矩,给母亲风光大葬,热热闹闹地三天才结束。这三天,王淑芬的尸体一直停放在堂屋正中央,她穿着孝服坐在旁边,看着前来悼念的人说些安慰的话,然后离开。
夜里,留下弟弟和她独自守着空空的院子,有的时候,她总觉得眼前这个穿着丧服,安静躺着的女人,只是睡着了,等天亮的时候就会醒过来,问她为什么还没有做好饭,那时她一定会快速起身,跑去厨房,再不会慢吞吞。
出殡那天,周子墨阿姨也来了,小桃实在想不出谁可以帮助她,只能打电话给远处的好心人。她帮着小桃去村里开了死亡证明,又把王淑芬借债的账本翻了出来,逐个还清,因为知道她是个警察,那些想要趁机敲竹杠的也都没敢来,这一算不知道,原来母亲已经欠下了上万元的债务,就杨奇一家就将近5000元,家里的柜子里还放着没有吃完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