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一州府尹,彭濂缓缓抬起了目光,对上那斗篷里的深邃轮廓时,男人修长的指腹将斗篷的帽沿掀下,一张似笑非笑的天人之姿现出。
夜里烛光被风刮得影影绰绰,落在这张脸上,晦暗不明,彭濂听见他说:“彭大人的弹劾奏折,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彭濂手腕有些抖,双手敛着,这是来秋后算账了吗!
“将军息怒,都是些小摩擦,下官已经夙兴夜寐,以免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赵赫延笑了声,寒凉如夜,“既然让彭大人如此心忧,那今夜,本将军便把我的人带走,有劳,开城。”
彭濂耳膜震震,直接跪在了赵赫延面前,“将军此事……”
忽然,眼前落来一道腰牌,彭濂瞳孔怔怔,就见赵赫延狭长的眼睑蔑向他,“彭大人可识得这块腰牌,该到你偿还的时候了。”
-
孟春这日,扬州的天气渐渐暖了起来。
黎洛栖照常出门和邻里打招呼,整个黎家也和往日一样,黎弘景每日都得去书院授课,阎鹊每隔五日就到扬州城的药房抓药,有时候是一芍跟着他,有时候是月归,还有时候是一起。
阎鹊虽然救过赵赫延一命,但黎洛栖还是怕他跑。
每次回来,他们都在村口的甜婆婆店里吃一碗甜豆花,一芍已经习惯了吃甜口味了,只有月归还在坚持,而阎鹊则是最先适应的。
只是他们今日来,发现小摊边坐了个奇怪的人,因为奇装异服吧,一芍就多看了两眼。
有几个人围着他,一芍隐隐听见什么卜卦之类的话。
月归朝她道:“吃好便回去罢,少爷的药还要煎呢。”
阎鹊手肘撑在膝上,眼神往那边撩了下,嗤笑了声:“若卜卦有用,还要大夫做什么?在家里躺着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