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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柏昌去看沈清游的时候,沈清游正在看书。

周遭到处都是苦呻痛吟,唯他一人,即使皮开肉绽还是在念书。

寇柏昌后来对着沈思洲感慨道:“我以前竟然会觉得他是奇才,原来只是个寻常的书呆子。”

当时的寇柏昌乃是刑部尚书,他身穿绣金的蟒袍,捂着鼻子站在狱门外,问沈清游:“你活不了了,可有什么遗愿要我完成的?”

当时的天牢因罪犯关押太多,兴起了一种时疫,等狱卒发现通报上面的时候,天牢已经有一大半的人都感染上了这种病。不巧,沈清游进去的第一天就成为这一大半之列。

那时的沈清游病入膏肓,他努力想了想,道:“我死之后,我夫人一定会随我而去,只是可怜我那孩儿,不过七岁便要一人独自在这世间讨命。我希望寇兄能抚养他,不要教他读书,也不要跟他说起我的事,让他懵懂无知地过一生就好。”

“好,我答应你。”

沈清游当时已形销骨立,目光却清亮,他道:“多谢寇兄。”

寇柏昌踌躇了片刻,忍不住问他:“恨我吗?”

他这辈子作恶太多,沾血太多,从不敢问任何一人这个问题,但是他突然想问一问沈清游,这个被他当成一生之敌的人,恨他吗?

沈清游愣了一下,笑道:“从未。”

寇柏昌却觉得很生气。

这人当了一辈子光风霁月的伪君子,临到死了还要装给他看,就是要把他一辈子都比下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