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万一?冷千山恼羞成怒,打温韵一?顿怎么办?”尤娇急得跺脚。
尤娇平时?挺聪明?一?人,一?遇到别人的感情事就跟个傻子似的,章岸成无奈道:“不可能。”
“凭什?么不可能?”
“冷千山好像不知道温韵喜欢他。”
“他不知道?!”尤娇瞠目结舌,随即又觉得这确实是丛蕾能做出来的事,“我?的妈呀,她可够能憋的。”
“不过现在大家都知道了。”章岸成摊开手,托尤娇的大嗓门,让等他们的编导吃了好一?顿瓜。
“死了死了,”尤娇总算意识到自己的过错,替人表白的严重性不亚于逼人出柜,她掩面哀嚎,“温韵得恨死我?了。”
“说不定是件好事。”
“你不用安慰我?……唉,谁叫他们俩总是怪怪的。”尤娇道,“对了,刚才?冷千山叫温韵什?么来着?听?着不是她的名字。”
“没注意。”
冷千山紧追不舍,丛蕾跑得不管不顾,凛冽的风刃刮着她的脸颊,吹干了她的眼泪,也吹得她整个人木空空的,唯一?留存的念头就是逃跑,逃到没有冷千山的地方。
雪地沙沙地响,景色一?片惨白,丛蕾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树丛,却不慎被冰雪掩埋的大石头绊了一?跤,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大跟头。
“啊!”她痛呼出声。
山路陡峭,丛蕾跌倒的位置恰恰在斜坡的边缘,来不及扶紧树干,身子就顺着湿滑的冰面飞快地滚了出去,她仿佛一?个大雪球,在天地翻覆的虚影中,抓了满手的雪,完全没法停下,经过剧烈的颠簸后,随着雪层凹陷,哐当一?声,掉进了大坑里。
丛蕾一?阵肉痛,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坐起来,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有积雪和?羽绒服做缓冲,万幸没有伤到骨头,只是头有些疼,唇上也湿湿的,她舔了一?下,尝到一?股血锈味,估摸是磕破了嘴皮。
这个深坑有将近两?米高,丛蕾翻了翻背包,想?找点?趁手的工具爬出去,却没一?样派得上用场。她只得戴着滑雪手套,徒手刨开坑壁上覆盖的积雪,吭哧吭哧弄了半天,雪是刨走了,可试了几次,硬是没找到能借力下脚的地方。
看?来还是得叫工作人员来帮忙,丛蕾垂头丧气,把手伸进衣服外兜掏手机,然而?这一?掏,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手机不见了。
丛蕾顿时?被吓得心?惊肉跳,她逐一?摸索着衣服、裤子、背包里的兜,都没有手机的影子,丛蕾不信邪,又连续搜了两?三遍,仍旧没找到。她绝望地想?,八成是从坡上滚下来的时?候,把手机给滚掉了。
荒郊野外,丛蕾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自己挖坑自己埋,慌乱地喊道:“喂!有人么——?”
大雪如柳絮纷飞,山间格外寂静。
“救命——!”
一?声声呼叫犹如石投大海,毫无回应。
雪没有停止的迹象,先前动起来不觉得,现下不过在原地站了五分钟,脚就冷得发麻。过了午后,太阳早已躲了起来,她如同一?只井底之蛙,抬眼只能看?到一?小片灰蒙蒙的天空。
坑里阴冷潮湿,周遭静得人发慌,丛蕾几乎能听?到雪花飘落的声音,时?间过得极慢,她身陷囹圄,全世界仿佛只得她一?个人,像恐怖片里的死亡谷,愈发显得阴森。
其他人都去了哪里,是不是她摔偏了,他们无法确定她的位置?冷千山既然在后面追她,怎么还没发现她?难道他追到一?半没追了,根本不清楚她遇上了这场事故?
激荡的情绪被恐惧所?压过,丛蕾追悔莫及。为了一?个男人,在人迹罕至的大山中,没头没脑地四处乱跑,可谓是得了失心?疯。说到底不就是被迫表了个白,冷千山还能吃了她不成?她把自己置于这样危险的境地,一?直没人来救她怎么办,听?说山里生活着不少野生动物,万一?被它们当成盘中餐,她岂不是冤枉大发了!
丛蕾越想?越毛骨悚然,她攀着坑壁向上蹦跳,脚底一?次次打滑,摔得四仰八叉。凄风苦雪,丛蕾宛若一?只卑微求生的蚂蚁,零下十几度的户外,或许再过三四个小时?,她就会被大雪掩埋。她的脚印会被抹掉,呼吸系统会被冻伤,体温会低于二十五度,渐渐地,血压下降,意识不清,四肢僵硬,最?后一?命归西。
等别人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尸。
丛蕾改不掉骨子里的悲观,在脑中勾勒出一?幅幅无比凄惨的画面。如果她死了,冷千山会心?痛吗,网民们会骂她死得好,还是会有那么一?丝遗憾?
“不行,万一?冷千山恼羞成怒,打温韵一?顿怎么办?”尤娇急得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