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浅睁开双眼。
潮湿的长发被晚风一吹,寒得他身体一颤。
眼前谢思渊离他一步之遥,一只染血的手悬在凌浅腹前,为的是他腰间佩戴的禁地玉牌。
“宗洲。”凌浅温柔一声唤。
宗洲立刻和颜悦色不少,冲着他微微一点头,就又将注意力放在自己悬于谢思渊后脑的手上。
要论狠厉,已然身处魔修巅峰的宗洲自然远胜于幻境中人。
唯杀欲燃起时,一双入魔之人皆有的红眸,与凌浅看见的师尊一样,一时竟让他有些恍惚。
可很快,凌浅就清醒地认知,真正的魔,对人下手之时,目光是不会故作怜悯之色的。
“谢思渊,你祖先可有遗训,见到无心道人该绕道而行?”宗洲手往后微微一收,就似冥府夺魂的使者,将一道虚白魂影从人身体抽了出来。
谢思渊本体立于原地,面如死僵,而刚刚离体的魂是一脸惊恐,同一张面孔,如此差异,真叫人瞧着蓦地一身汗毛竖起。
“《幻元功》本是无心道人秘境所得,却被身边摇尾乞怜的狗偷了去,那狗有些本事,用这残次功法创了个仙盟,”宗洲一见谢思渊魂体震惊回头的模样,便笑得极讽刺,“不信?是心知肚明自己祖上狗都不如?”
宗洲掌心倏然明光大作,轻轻一推就将魂体送回了身体。
谢思渊神魂归位,双眼却只是恢复了一息清明,转瞬,目光混沌。
宗洲看向久不阻止自己动手的凌浅,嘴角勾起,一手礼仪周全地划了个“请”的手势,似一场大戏开演,而凌浅是这位魔尊唯一的座上宾。
“想见识真正的幻术吗?”
凌浅摇摇头,又点点头。
宗洲眉头一挑,笑颜妖冶,手指一抹红光点上谢思渊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