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浅遮在白绸下的眼睛半睁开,灰蒙蒙的,并无半点光明。
可这目光是眼前血流满面之人最熟悉不过的审视。
檀乐下意识低下了头。
“这就是你承诺的,绝不会说出我腹中有鲛珠?”凌浅声音一冷,檀乐的背便弓得更低。
认为利用宗洲没有错。
呵。
难道不是认为利用他凌浅重情重义更没错。
在他与宗洲的感情上推波助澜,确认他二人已是身心交融的关系。
如今才装作坦诚,道出又是为他好的阴谋。
若是他没有停用鲛人血,仍是毫无保留地信任檀乐。
他此刻该是会焦虑至极,越是真心爱着宗洲,越是不可能怀着所谓别人的孩子和宗洲在一起。
“檀乐,我从前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当你是亲弟弟?”
檀乐抬起头,一只眼睛染满了血红,张嘴无声,貌似动容。
凌浅拍拍床沿,这位昔日的好弟弟就如蒙恩赦一般膝行过来,双手谨慎搭上他的手背。
直到确认不会被推开,方才小心翼翼地将干净的半边脸贴上自己的手背,
殊不知,血|液是流动的,转眼就渗透了二人的指缝。
“师兄,你原谅我,”檀乐语似呜咽,一滴滚烫的泪倏然划到凌浅的指缝,“这人若是知晓你怀着别人的孩子,说不定会一怒之下屠灭太一门,我无可奈何。”
“你是要说他用刑逼迫你了,还是要说别的,比如你为何要伤我的眼睛,”凌浅气笑了,可转瞬,唯有叹息,“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已不受你鲛人血的影响,你呢,也有实话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