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日光照拂在白净的小脸上,她抬眸望去,笑意渐起,多了几分暖意。
“得赶紧趁着这些日头,将草药拿出来晒晒”
说罢,心里打着气,她挽起袖子将药草铺晒在簸箕上,熟稔利落。
不多时,屋内传来几声闷闷的咳嗽,似在撕扯着喉间的喘息,疼痛难忍。
许明奚反应过来,匆匆进到屋内。
“阿娘!”
打眼一看,端坐在圈椅上的妇人正佝偻着背,抚着心口忍痛。
一见许明奚进来,她当即捻针刺入穴位,才稍稍缓过神来。
许明奚连忙到红泥小火炉上盛来时常备好的汤药,递给母亲,抚背替她顺着气,不免忧思。
母亲怀南娘子,因十七年前的战乱和大家逃难至天宁山村,并生下了她,自此母女相依为命,凭借着家里传授的医术帮村民看诊,以此维持生计。
对于家里曾有何许人也,父亲为谁,也是鲜少提及,许明奚未免她伤心,从小都不敢多问。
日子清苦,可也平淡安稳。
许明奚终是放心不下,拂开她的衣袖,手欲覆在寸关尺上,为她把脉。
不料怀南娘子却躲开了,悯笑道:
“怎么?奚儿觉得如今能出师,为阿娘把脉了?”
“阿娘!”
许明奚小声应着,眉心微蹙,可对上她的眸子,忍不住耷拉着脑袋。
倏地,面上一股暖意袭来。
怀南娘子用素帕擦拭着她额间的汗珠,眸光放柔,似在好好端详着自己的女儿。
许明奚有些恍神,如今怀南娘子几近四十年华,可岁月只在她脸上留下浅浅的痕迹,白皙的皮肤多了几道细纹,一举一动亦是不紧不慢,颇有大家沉稳之气。
只是十几年来操劳生计,眼下青影盘踞,倦容隐现,竟多了几分油尽灯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