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宁走近睡着的许明奚,观望着这桌上的竹纸,看来已经抄完了。

还真是马不停蹄地,没有歇着。

沈淮宁心下一沉,发现她的脸又沾染上了墨渍,嘴角勾了下,随即用案桌上的素帕擦了下,但没想到越擦越花,细嫩的皮肤还因为用力太大渐渐泛起红晕。

许明奚似乎感觉到疼,忍不住埋怨几声,转过头去。

“你!”沈淮宁气的不打一处来,嘀咕着,“我堂堂大将军给你这小丫头擦脸居然还这么大意见”

说罢,他放下素帕,起身将她抱起。

许是有经验了,没前几次那么僵硬,稍稍一搂,她就落入怀中,小脸跟个小花猫似的,睡得很熟。

沈淮宁走到软塌边上,不料心下一颤,膝盖以下的骨头顿时脱了力,身形一晃,他半跪在地上。

怀里的人被紧紧搂住,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甚至还侧了下身子,往最暖和的心口埋去,嗫嚅几句,还下意识地蹭了蹭。

毒血隐隐渗入脖颈筋脉,连接着心口,几乎要刺破而出。

沈淮宁紧咬着牙,极力压下闷哼,幸亏离软塌不过一步之遥,他轻轻一放,将许明奚放到软塌上,覆上被褥。

随即挪着身子,拉轮椅过来坐上去。

不过一刻,他稍稍调息才缓了口气,紧紧抚着膝盖,眼底涌上复杂的神色。

待事情了结,他就可以死了

思及此,他自嘲地笑了下,余光瞥过安睡的许明奚,便出了藏书阁。

屋门合上,光影浮掠,只余屋内烧得火旺的银霜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