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从云间跌落,面对着生死前路,他才真觉着什么是沧海一粟,自己是如何渺小。
其实本不必去追什么功名显赫,再荣耀的人,也不会因为一己之躯改换人世间的什么。
恍然间,他的眼神中锐利消了大半,连紧绷着的力都卸了几分。
狱卒懒得再费口舌,捋了捋手里的鞭子就要走。
“我府上如何?”傅其章忽然开口,声音从未有过地无力,似乎放了满手的重物,一身轻轻。
“呵,封啦!禁城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可严实了!”狱官笑道,似乎故意说得欢快,让他不舒服才好。
若真是无牵无挂也就罢了,那没有人气的房子即便是砸了烧了傅其章都不过问。
可现在,那里是家,家里还有个人。
太阳移了移,从高窗投下来的光也换了位置,正好能打到傅其章一身鲜亮的长衣上。
这身尚鲜亮的衣服反出光来,把灰墙黑地也映出了色彩。
他想着今日的太阳也在照着沈郁茹,照着这个被他无端拖累的人。如此一来,这唯一的光亮也便令他心痛。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里的酸楚与险些落下的泪水,缓缓迈开步子,往墙边的草席走去。
是啊,本没必要站着的,就像一辈子也不是时时要站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