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不作声,只垂眸看着河床里江水飞溅。等那嬉笑声和脚步声渐渐远了,才慢吞吞地转回来,看到桌上丹青未成,也无继续的兴致。
“为什么不出声?”
是银面具的声音。她惊异地抬头,果然见那人立于画案的另一边,一身缁衣如墨洗,面上银面具反着寒光。
“你怎么进来的?皇甫令说,这里的茶舍主人跟皇室关系好,为了免去纷争的麻烦,进入这茶舍,都得过层层检查……”
“只要我想去的地方,没有我不能去的。”这句话褚阳说得轻松随意,下半句却沉重得吓人,“你为什么,什么也不做?”
“我……”冷洇染被她一吓,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解释道,“我口齿不伶俐,说不过她们……”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果有一个机会,能让你以牙还牙,你愿不愿意?”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她相信面前的人有这样的本事,但如果是她自己……她也想、也想……
冷洇染用她纯粹的眼神望向褚阳,那眼神晃动着,挣扎着,渐渐变得迷蒙。最后,她点了点头。
褚阳轻笑一声,道:“那你就听好了——”
长江千里,烟淡水云阔。五月鸣蜩,正是姑娘们夏裳轻薄的时候,冷洇染拢了拢身上披风,向茶舍里的就日池款步而去。先前那批贵女上了楼顶赏景后,又到水池边纳凉,她们瞧见冷洇染过来,一时神情各异,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