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自己过去二十年的经历,竟叹此生匆匆——幼时与母亲相依为命,虽衣食无忧、甚至能到城中先生处学习,但母亲常要他掩藏,例如别人三日背出来的书,他不能三个时辰就说背完,例如别人算了一个时辰的算术,他不能一刻就交上答案……
他不该对外面的世界有向往,不该看着那些达官贵人们的马车出神,不该习武、学兵法。
后来——母亲被一伙人找上了门,在匆忙之间,她将自己的全部积蓄递给他这个十岁的孩子,要他逃得远远的。
此后,他行过万里路,访过许多隐士高人,但再也没有见过母亲。
一年前,他游历翰城,被北郊南宫氏认为少主,改“孔”为“南宫”,南宫立于危墙之下不自知,那个称作他父亲的人,像个只等着成为牌位的木偶,如此境况,他也不得不去救下那些无知无觉的南宫弟子。
至于后来的事,遇到褚阳以后的事情,倒变得那样清楚。
箭矢破空声中,南宫绝突感面上有清风拂动。
不过是轻和的一抹,却像带了能令时间停滞的力量。但并非时间凝固,是那股力极为广大,像笼罩了整片原野,让这原野上的一切事物,都被静止。
褚阳不在其中,她看得明白。
白衣的仙人自城楼上飘然而下,不过弹指之间,便轻踏着车马,来到这乱局之中。他极快地打出一个指诀,袍袖舒展如白鹤高飞——指诀引出巨力,精准击向箭身,至于这周围的异状,不过是那力的余波而已。
褚阳的指尖微颤了一下,不自觉地将向他面前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