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连升三级,我领兵走在路上,看到个山包都想慷慨激昂地吟诗一首。
沈小七还是我的近卫。
已经过了十六的生辰。
我想着,过些日子带他历练历练,攒下一二功绩,也是时候提职调动了。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舒舒坦坦的小日子过久了,他冷不丁要走,还怪舍不得的。
我这么想着,就一直拖着,眼见着沈小七自己不急,于是拖得更加厉害。
转眼又是大半年。
我没了老爹的庇佑,独自掌管着大周最北的屏障、最锐利的刀锋,慢慢地就开始理解他,慢慢地就开始成为他。
规矩,才是一支军队永远锐不可当的根本。
啧,有时候想想,自己确实挺讨厌的。
后来我留在京城,不管北境驻军,而管羽林郎——就是京城公子哥儿混官的地方,我看着他们叫苦连天,宁肯绕道也要避着我走,就知道自己确实挺讨厌了。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说起来,我还挺喜欢他们看不惯我、又打不过我时,那默默隐忍的鬼样子。
夏天的时候,我爹就来信,说要来看看。
可什么时候来,他没说。
我就吊着口气等啊等啊,全军就豁出力气练啊练啊。
结果我们从夏天等到秋天,又从秋天等到冬天,他还是没来。
他一定是故意的。
就在我彻底放下吊了半年的气,以为他今年都不会来的时候,他过来了。
在一个非常不好的节点,过来了。
沈小七天天在我跟前晃悠,丝毫不见当初灰扑扑瘦巴巴的样子,就算收拾床铺,胳膊上虬结的肌肉也会随着他的动作,在稍紧的袖中微微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