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披衣而起,整个人都精神了。
且说我披星戴月地出了三城,终于对接上了御驾,一口热茶都没喝上,就给拎到我爹和赵璋跟前。
赵璋坐在主位,低头看书。
我爹坐在下位,抬头看我。
我就跪在大帐中间。
漫长而诡异的沉默之后,我看他俩谁都不打算先开口,就干脆先磕一个头:“我错了。”
我不知道我错在哪儿,但我一定是大错特错。
哦,对了,哄沈小七也是一样的思路。
赵璋终于从他引人入胜的书中抬头,施舍般地看了我一眼,笑着摇摇头,又低头看书。
他这个人……那叫什么来着,啊对,城府,城府比较的深。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你就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相较起来,我还是习惯我爹的路数。
只听他用了一个非常飘逸的反语,“大将军八天攻下斥丘,大破林胡骑兵,如此功绩,何错之有?”
我咂摸咂摸,就觉得不对劲。
首先排除一个错误选项,他肯定不是在夸我就是了。
我本来打算静观其变,谁知我爹“夸嚓”一下站起,“噗通”一声跪下,接下来就是气镇山河的一句:“老臣请求皇上,撤掉李祝南一切职务,发回京城。”
彼时我还沉浸在他撩袍子掀起的风里,以至于这么大的转折,我都没反应过来。
可是我没反应过来,赵璋反应过来了。
他的下颌微颔,笑着看我,说了一个字。
“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