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穷苦人家的男孩而言,这不是什么好词,尤其当他还有一个赌鬼父亲。
阿祝赎我那次,并不是我头一次被卖。
被卖,被打得半死,被扔出来。
我娘要我跑了就不要再回来,可她还在这儿。
阿祝赎我,我看见她,就像老人供的菩萨一样,纵然我深陷泥沼不能自拔,也还是想要向她的方向伸一伸手。
很多难捱的日子,我想起她,总觉得有慰藉。
后来,我娘死了。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那只长久伸出的手,也想碰一碰她的裙角。
人果然是欲壑难填,碰到她的裙角,又想留在她的身边。
留在她的身边,又想她的身边只有我一个。
好在,阿祝的心是很软的。
好在,她终于成了我的妻子。
我把拴住我们的红花理了理,阿祝突然偏过脑袋。
朦胧的月色里,她的面容模糊不清,只有那双眼睛,又黑有亮,像是夜空中的两颗明星。
沈小七。
她唤我的名字,而后将叠在胸前的双手垫在脑后,又将右腿搭在左膝上。
这个动作对于一个喝醉了酒躺屋脊上的人而言,难度属实过高,我暗中收紧手中的腰带。
沈、小、七。
她一字一顿地再念一遍。
我不知她念我名字的时候,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反正我是没有办法置之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