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寒气

玄妙大唐 Loeva 3767 字 3个月前

邱三翁带着孙女儿邱小季来给李俪君一个炼气五层(伪)打工,还如此费心费力,一天就帮她收罗到那么多灵材灵物,竟然还在费用上跟她谦虚。若说他没有点自己的想法,谁都不会相信的。

李俪君也不介意。别人愿意替她出力,自然是有所图的,否则何必费这个力气?她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好了,能帮得上的忙,她会帮,帮不上她也会拒绝,没什么可顾虑的。

事实上,邱三翁提的条件也十分合情合理。他这把年纪了,修为掉落多年,如今还不知能活多久,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孙女儿,兴许还有自家门派。但门派多年前就不复存在了,要谈重建也略嫌不合实际了些,所以他最挂心的还是孙女儿问题。可邱小季年纪小修为低,修炼的天赋也很寻常,他要把孩子托付给别人照顾,与其找李俪君这个才认识了不到两天的雇主,还不如找关真人这个同门晚辈呢,好歹知根知底。这么一来,他能向李俪君求助的事,也就只剩下一个了。

他是受了伤才导致修为下降的,如今也是一副老弱模样,说句话都要咳个几声,显然是旧伤未愈。而李俪君出现在修真集市后,虽然一直都以符箓方面的才能闻名,却在二红这位“熟人”出现之后,又引入了一个新的背景,那就是她认识几位筑基以上修为的高人,他们当中有炼器、符阵方面的高手,也有一位丹道大家,而且李俪君还能够拿到这位大家炼制的丹药。

这一点,玄应道人那边还有小道消息传出来。

邱三翁现在名义上还是真仙观弟子,自然能从关真人或玄应道人处听说这些传言。他会带着孙女儿来给李俪君一个小辈打工,除了觉得她这样的东家好应付以外,想必还有搭上她这条线,从而接触她背后的丹道大家的打算。

无论这条路是否能对他的伤有所帮助,都好过他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傻傻地等待自己的身体一天一天衰败下去。

不过,考虑到他与李俪君也才相识,刚刚帮人干了一天活,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本事,邱三翁提的请求不算过分,他只是想托李俪君帮忙打听一下,他这样的伤,应该服用哪些丹药比较合适?这样的丹药,又通常能从哪里求得呢?

邱三翁觉得,只是帮忙打听一下消息,而不是直接请人传话求丹的话,小东家没有理由拒绝自己。

李俪君也没打算拒绝。这种问题不必她去问人,自己就能回答出来了。不过在回答之前,她得先向邱三翁问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受的伤?这些年又都吃过些什么丹药?做过什么治疗?

邱三翁听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儿,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他受伤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他正值壮年,精力旺盛,又是筑基二层修士,即将晋级,在门派中也是无比风光的。若不是他一直对门派庶务不感兴趣,说不定就要踩下自己师兄看好的继承人兼独生子——也就是杜真人——成为门派的下一任掌门了。

那一回,是有个邪修过路时遇上了灵光谷的弟子,为了避免行踪走漏,便杀人灭口,被灵光谷其他人发现了,急报回门中,他听说后立刻就冲出去追辑凶徒了。

他一路追着那邪修到了冰晶顶一带,对方因为周围环境太过寒冷,逃路速度放慢下来,就被他追上了。两人打了一架,他拼着受伤把人戳死了,却在离开时出了问题。

当时他腿上受了伤,行动不便,肺腑挨了一刀,吸入冰寒之气后,整个人几乎当场冻僵。那种情况下,他根本没办法自行离开,只能指望同门相救了。

然而,闻讯跟上来的灵光谷弟子全都只是炼气期,修为最高的就是他的儿子,顶多只能爬到半山腰上,就再也无力往上走了。剩下的炼气弟子全都只敢在山下徘徊,必须得回门派找筑基修士出马才行。

那时候的灵光谷,其实还有两位筑基修士,一位时任掌门——邱三翁管他叫杜师兄——声称自己年纪老迈寿元将近,已经没办法离开门派冒险了;另一位就是杜真人,连影子都没露。跟他走得比较近的弟子传话说,是因为邱三翁擅自闯入真仙观的禁地,杜真人生怕真仙观大怒,所以特地赶过去解释了,还没回来呢。

邱三翁就这么在山上耽搁了大半天的功夫,才勉强回复了一点状态,自行爬下冰晶顶,在半山腰跟儿子会合,然后由儿子背着下了山。

他受的伤本就不轻,又在冰晶顶上吸了半天的寒气,这病根就埋下了。之后三十年,他先是不知道自己该吃什么丹药,门派也只能求到几颗疗伤的灵丹,他服下后外伤好了,内伤却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再难回复到巅峰状态。再有外敌来袭,正巧掌门师徒都不在,他勉强支撑着跟人交手,把人打跑了,过后却大病一场,大病之后便是修为掉落,沦为炼气六层修士。

邱三翁从前惯用一把乌铁重剑,剑法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可受伤之后,他的剑提不起来了,走几步路,说两句话,就要忍不住咳嗽,哪里还有从前的英姿?门派并入真仙观后,他就把自己的重剑融了,重新锻造成一把铁拐,充作助行工具,也很少再跟人打斗了。

邱三翁对李俪君道:“老头子是个粗人,年轻时只在剑法修炼上用心。灵光谷的炼丹师本事也平平,炼些常见的丹药还罢了,治伤的丹药实在应付不过来。老头子无处求教,到如今这么多年了,也只记得曾经服过的是什么丹药,旁的一概不知道。东家若是认得内行人,能不能帮老头子打听打听?”

李俪君问明了他服过的丹药名称,沉思片刻:“这几种都是治外伤、调理气血的丹药,按理说应该是对症的。但您老当时不仅仅是受了外伤,还受寒气所侵,服丹药时也该考虑到这一点才是。那几种丹药别的都还罢了,其中有两种,若按照常用的丹方来炼,会用上大量偏寒性的药材,恐怕对您的内脏不大好,反而会加重您体内的寒气。若在当时,您再服一两种温热驱寒的丹药,把寒气逼出来就好了。三十多年……期间又在矿洞那等阴暗潮湿的地方待了许久,只怕那寒气已经在您体内扎了根,很难根治了。您如今是不是觉得腰腿关节都沉郁酸痛,一到刮风下雨的时候就格外难受?哪怕是在大夏天,只要有风,又或是周围水气重一些,您就会忍不住咳嗽,甚至咳上一晚,难以安眠?”

邱三翁越听,双眼越亮:“东家,原来你是个内行?”

“听长辈们说得多了,就懂了些皮毛。”李俪君含糊地谦虚了一句,又试探地问,“您当初受伤的地方……是叫冰晶顶吗?那是真仙观的禁地?在哪里呀?那儿的寒气有什么特别的吗?若有人在那里被寒气所伤,是否有治愈的先例?”

邱三翁带着孙女儿邱小季来给李俪君一个炼气五层(伪)打工,还如此费心费力,一天就帮她收罗到那么多灵材灵物,竟然还在费用上跟她谦虚。若说他没有点自己的想法,谁都不会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