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一年也是过得舒畅,失去侄女的痛楚被认了楼兰为义女的喜悦冲淡,楼兰喜好占卜,又能预言,太后喜欢礼佛,也喜欢找人谈天。
楼兰便直接住进了慈宁宫,太后还特意准她将房间按照大月氏的风俗装扮,两人十分投机。
砚儿在慈宁宫门口等候,待通报上去后,便见到楼兰笑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姐姐快来,太后娘娘也想姐姐了。”楼兰亲昵地挽着砚儿往里走去,仍然是去了禅房,太后在里面安逸地品着茶,见砚儿来了,笑着招待道:“你终于想起我啦?怕是这几日都要被外面那些奉承的人烦死了吧?”
砚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虽然太后居于深宫,也不与外人来往,却是什么都清清楚楚。砚儿坐下说明来意:“太后娘娘,臣妾今天来是兑现承诺来了。”
太后探问地看向砚儿,砚儿才继续说道:“只是臣妾今日来不是只为了臣妾,还来替顺德妃娘娘讨要一份太后的庇护。”
太后疑惑地问道:“怎么?她宁愿不做六宫之主,也要哀家庇护她?”
砚儿摇了摇头,接过刘嬷嬷递的茶,轻轻抿了一口:“顺德妃娘娘并非是舍了皇后之位而寻求庇护,而是不愿要皇后之位,只想求的日后太后娘娘的庇护。”
太后起了兴致:“这倒是个稀奇事,你说来听听。”
砚儿不慌不乱,继续说了下去:“顺德妃娘娘与侯府不睦已久,如今表面上顺从侯府等待着被推上后位,实际上却不愿再为侯府操控,特意托臣妾给太后传这个消息,日后若是与侯府撕破了脸面,还希望太后娘娘能庇护一二。”
太后摇了摇头:“她是侯府的掌上明珠,侯府能亏待她吗?哀家不信这个所谓的消息。”
砚儿继续喝茶,待到太后沉不住气了:“你这是悠闲上了?有话快说。”
砚儿心中知道太后还是不希望萧毓凝入主中宫的,只是故意拖着太后摆姿态,这便就款款道出了心中的盘算:“外人眼里自然是以为顺德妃娘娘是侯府的嫡幼女,殊不知其实是侯府早年间与一青楼妓子的私生女。这个消息一旦传出,顺德妃娘娘未来的路便是直接断了。”
太后不解地看着砚儿:“她自己愿意这样?”
砚儿点点头:“顺德妃娘娘说,自己不善宫务,更是懒散惯了,本就不是适合做中宫。无奈侯府还捏着自己的把柄步步紧逼,为今之计只有偷偷告诉太后娘娘,假装此事是臣妾告密,彻底绝了侯府这一份心思。”
太后闻言,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过了半刻才感叹道:“她倒是识大体懂时务,过去是哀家看错了她。”
砚儿安慰道:“顺德妃娘娘生性纯良,只是不爱繁礼,日后在宫中怕是更加艰难,只能多仰仗太后娘娘照拂了。”
太后重重点了点头,承诺道:“她如此识大局,哀家定会好好照顾她。此事你也不用管了,哀家会派人把消息传出去,尽量也不牵连到你。”
砚儿感激地行礼后,便退了出去,一边的楼兰却也是才刚刚知道这么劲爆的信息,楞在一旁也没再说话。
这几日宫中倒是太平,砚儿知道这是太后要留心着保护自己。
砚儿去拜见了太后的消息自然逃不过萧毓凝在宫中的眼线,砚儿相信,萧毓凝定会也把握机会有所动作,自己也不担心,安心在未央宫里逗着孩子,等待着接下来的流言蜚语。
大约过了一个周,朱翰远便回来报,已经有宫人私下议论,说之前侯夫人进宫时与顺德妃争执,无意间泄露出了顺德妃竟然不是侯府嫡出,而是一个青楼女子的孩子。这种议论声音越来越大,甚至传出了宫去。
连带着几日,听朱翰远偷偷在朝堂附近打探疏通,得知镇平侯称病在家已经有了几日,偏偏就是从流言正甚的时候开始的。
镇平侯府应该不会硬生生就接下这个罪名,毕竟已经有朝臣开始上奏折,参镇平侯府欺君之罪了,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够镇平侯消受一段时间。
流言越来越大,甚至地方文官也有人听了风声,遥远地递来奏折。
只见消失了接近半月的镇平侯满脸沧桑地上朝,当众脱下了官服,带着嫡子一同请罪。
不提萧毓凝是否亲生,只求皇上降罪镇平侯夫人,说她言行无状,不仅冒犯了顺德妃,还冒犯了皇家的威严。
朱翰远回来说,那一日有众多朝臣追问萧毓凝到底是否是镇平侯夫人嫡出,镇平侯都斩钉截铁地说是,而不停请求皇上处置镇平侯夫人。
最后,杨渐下旨夺了镇平侯夫人二品侯夫人的封号,不准再进宫探视,而萧毓凝封后的事情也再没人提起。
太后这一年也是过得舒畅,失去侄女的痛楚被认了楼兰为义女的喜悦冲淡,楼兰喜好占卜,又能预言,太后喜欢礼佛,也喜欢找人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