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死走狗烹!八千里来流血路,铺就你的金王座,座下冤魂谁能数,尸骨无数!尸骨无数啊!试问座下冤魂归何处,尽是我、戚家断头魂!”
崔廉和回想起这句话身体不由自主地抖擞了一下,感觉后背都阴森森的,真是字字泣血,句句诛心啊,怪让人瘆得慌。
不过现在都没几人知道,也没什么人敢说。
大殿之内,无人敢出声,也没人敢直视天颜。
纪昀深面带微笑,脸色温和地转了转手中的酒杯,没说话,任由他跪在地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对底下的人来说,仿佛是一场酷刑,度日如年。
良久之后,纪昀深瞥了一眼身旁的贵妃,见她花容失色,微微一笑。
郑贵妃这才缓了一口气,也回了陛下一个温柔的笑。
底下的大臣见状,便有人揣摩了陛下的心思,自告奋勇地走出来,驳斥道:“何大人此言差矣,天下谁人不知,那位是逆臣之后,陛下饶她一条性命已是仁慈。如何还能让她以一国之母的身份出席国宴?”
何忠绪不知是喝酒喝上头了还是如何,丝毫不惧道:“若是皇后娘娘犯错,自当受罚。只是皇后虽是逆臣之后,却早已嫁给陛下多年。更何况,陛下一日不废后,皇后便一日是皇后。微臣身在礼部,只知一切按照礼制行事,任何人不得逾越礼法!”
言语间,他眼眸犀利地看着郑贵妃,吓得郑贵妃手一紧,却见陛下正惬意小酌,恍若没有这回事。
旁边出言的户部侍郎顿觉头皮发麻,暗骂何忠绪这个死古板,没事找事,那戚家都灭了,其女也形同废后,陛下良善,饶她一命,就他还在这儿给郑家和陛下找难堪,当真是活腻歪了。
一直坐在旁边的郑严脸色也微微冷了下来,先帝在位时他便是太傅,如今新帝登基,他的女儿又入宫一跃成了贵妃,自然是风头无两。
郑太傅摩挲着手边的酒杯,指尖温凉,他最讨厌那些给人兴头上泼冷水的没眼力见的蠢货了,坏人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