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黎云书的笔掉在地上。
沈清容手一顿,俯身替她拾起竹笔,听黎云书问着:“为什么要参军?”
他将竹笔轻放在桌上,耳旁继续传来轻问:“是因为扶松吗?”
“是因为燕阳。”
沈清容整肃起神色,对上她的视线,一字一顿,“我不想让关州,成为第二个燕阳。”
关州是他的家。
他不想再像十一年前一样,眼睁睁看着城池被大火烧毁,眼睁睁看着那么多同胞被迫抛弃,再怎么挽救他们,也是杯水车薪。
那让他觉得很痛苦,也让他觉得很不甘心。
甚至于他行在关州的巷弄中时,都时常会去想,倘或燕阳还在,那里的百姓该也是这般祥和安宁,黎云书她也不至于背负这么多。
那些伤痛,他不能忘。
“十一年前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想法了。”
“我见着大邺守军被蛮子打得一路撤退,燕阳将士以死殉城,百姓宁死不从,敌不过那一封合约。”
“那时我还小,但我觉得很无助。”他沉下声,“我宁可和燕阳将士们一起战死在城里,也好过看着燕阳白白没了,忍受这么多窝囊气。”
“别这么说。”
他被黎云书扯住袖口,一抬头,竟在她那双桃花眼中难得望见雾气。
“别这么说。”她又重复了一遍,“不吉利。”
沈清容从未见过她这模样,心中如被春雨捂化一般。他苦笑着抹下她的手,故作从容,“我不会有事的。我可是沈家的少爷,自幼同沈老爷学功夫,能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