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无人回应。她于静谧中伸手,素白指尖轻擦过他侧脸,又在他苍白的唇上逡巡,那双眸子沾染些雾气。
“不是成心让我愧疚吗?”
屋内檀香幽幽缭绕,本该静神清心的香意偏偏惊扰了心弦。她勾指挑起他的下颌,附身凑去。
“本该是我的。”
她低声喃喃,吐息离他不足半寸,“你要活下去。”
“南疆需要你,我也甘愿。”
许是下定了要替他离开的决心,她第一次如此主动,吻得笨拙而又温柔。
便如二人的情感一般,由浅尝辄止的试探,再一点点深入。
最终彻底沉沦。
她想,她大概是很早便动心的。
她应当看惯了生死,不会固执地奔向战场寻一个人,更不会冒着风险去牢中救一个“反贼”。
皆因那人是他。
皆因她见惯了虚伪与表象,难能再见另一人,将所有的炽热与情谊全都淋漓展现。
赤诚如此,纵是坚冰也能化了,何况她并非磐石。
而她没有注意到,由着她的放肆,这人的指尖轻轻动了一下。
沈清容失去意识已经许久。
他像是熟睡了一场,无感无知,仅剩的意识最终汇成了一个梦。
梦中他跪倒在漫天烈焰的沈家外,原本可亲的百姓皆化作狰狞模样,对他指指点点:
“沈家到了如今,也是罪有应得。”
“若非二殿下将沈家废了,他们还不知怎样扰乱朝纲。”
流言蜚语卷来。他目中映着熊熊烈火,缓缓提起长剑。
那身影被火光拉得很长,踏过满地的鲜血,如地狱中走出的修罗。
“你们,再说一遍?”他剑攥得更紧了,脸上不自觉地挂着浅笑,笑意让人胆寒,“沈家是罪有应得?”
于是百姓们愈发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