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不是啊。
他只是一把刀而已。
所以奚泽没有拒绝。
天锋军在南疆滞留不了多长时日。
按计划,他们会继续往南进发。队伍走的那日,卫兵的伤还没好。
这些天内,奚泽从众人口中,知道这卫兵叫“三月”。
天锋军中的人大多是平民,而在这个时代,更多数的平民是没有名,甚至不知道姓氏。
三月便是如此。
他也是个难民,从入军中之日起,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只知从小到大旁人皆用“三月”唤自己。可能他生日是三月,也可能捡到他时是三月。
在没有断腿之前,三月是个曾单枪匹马取敌首级数百的勇士,对天锋军忠心耿耿。
然而得知天锋军要走时,他忽然摸出牌符,掷向了不远处的火炉之中。
砍断腿骨时都不曾流泪的人,在那一刻泪如泉涌。
奚泽没有阻止。他把这一切告知了当时的分队首领。
首领听闻三月把牌符烧了,一言不发地进了屋。等他走时,奚泽才发现首领腰间少了块牌符,而三月手中多了一块。
“首领说他的结局无非是一死,他用不到。”三月摩挲着纹案,喃喃时眼角微湿,“可如今早已没有人会相信天锋军,没有人相信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为民除害,我们分明都用不到了。”
“我们这支分队从邺京南下,一路平贼反叛,三千弟兄只剩了三百人也不会人知道。”
奚泽哑然。
他觉得心里像被轻轻扎了一下,片刻触动后,他还是默想:“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