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云书没料到郑祥吉一来便要听审,一愣,便见郑祥吉的目光探向自己,“听崔员外说,你还没审过犯人?”
“是。”
“学着点。”
狱卒粗鲁地拉扯着李善识,空荡的牢狱中立马回荡起镣铐的哗啦声。许是气氛缘故,郑祥吉的话冰冷彻骨,让人汗毛倒竖,“你不下狠手,他们就永远不会认。案子悬置,上面就会以为是我们不干事——懂了吗?”
他这么说的,也这么做的。
黎云书出生入死多次,见过的残酷场面无数,然而真正到了刑房,她才知道何谓人间地狱。
一百零八种刑具有大多数是刑部人自己创立的,包括鞭、板、杖、烙铁、沙袋等人尽皆知的刑具,还有铁钉铁锤,甚至于毒。
那鞭子比沈家的诫鞭还要狠,露头的尖端挂上了倒刺,一鞭下去便能撕下大片血肉。李善识来的路上受了颠簸,身形已消瘦无比,承了不到几鞭,骨头便显露了出来。
刑房内惨嚎不止,血腥气引人作呕。而郑祥吉悠闲地喝着茶,瞧着飞溅的鲜血,屈指扣桌,“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污蔑太子殿下的?”
李善识的下唇几乎要被咬破。每一次鞭声落下,都伴随着一声呜咽。他缓了许久,咬牙却道:“是天下百姓是无辜在北疆受死的兵士们!”
“看来光打是不够的。”郑祥吉给了属下一个眼神,重重将茶盏摁在桌上。属下立马从一旁的柜中摸出深绿色粉末,洒在他伤口处。
粉末一触即血肉,立马发出“滋滋”的声响,如沸水一般翻滚起血泡。黎云书眼皮一跳,见郑祥吉铺陈好字墨,边问边写:“四殿下死后,南疆的管理一直没有确定,而二殿下统筹西北已久,便想着将南疆也划归为己,这才指使你辱骂太子殿下——是这样吗?”
“我自己的事情”李善识的牙被他生生咬碎,“和二殿下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