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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金椅上的男人悬座殿堂之上,巍峨冷峭,半眯半阖着一双眼俯瞰匍匐于足下的杀手,那是他曾经最忠诚最得力的爱将,亦是虎伥。他怀里歪卧一女,面貌清纯,我见犹怜,埋头在他怀中一动不动,任由那双修长的手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只是,她娇艳莹润的目光却时不时似有若无的瞟向底下匍匐那人。

“嗬,我的爱将,如今羽翼丰满,竟连我的帝令也难入你耳了。不错,有出息,前程可望,远超我的预期。”

面对高高在上的这个男人,习惯了刀架脖颈而坐怀不乱的游乾亦情不自禁哆嗦战栗,这是来自灵魂的压迫与恐惧,但有些东西,可以在恐惧的氛围里给予人一反常态的勇气。他极度恭敬,看了眼那位清纯少女,谨小慎微的启禀:“属下自来奉域王为榜,那姑娘正是属下还没过门的未婚之妻,属下微施巡教亦在情理之中。敢问域王,倘若旁人觊觎王后,推己及人,深爱王后的您,该当如何?”

他对那个男人的脾性并非十分了解,但有一点,拂穹神域无人不知,那便是他宠溺王后之深,较之惜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唔,若换成是我……”貂裘绒袍的男人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怀中少女,问她:“美人儿觉的我应当如何?”

女人娇羞无限,春波嫣然的抬起了头:“天下有谁胆敢觊觎王的女人,除非是不知情者,但既是不知情者,出了格便不怪罪。妾身认为男人知幕少艾没有错,而不知情者无意犯罪亦没有错。”

一番审判裁决,游乾侥幸捡回一命。

但域王难容纛下叛逆之徒,他见派去屠戮碾家满门的狙击手久不成功,且杳无音信,大约是过程遇难。他要游乾将功折罪,前去援助,待大功告成,便恕其违逆之过。

他的态度毋庸置疑,给了三日时间,这是唯一的转机。

这可难倒游乾了,之前他将碾廑带回神域,并未公开她的身份来历,域王对此也没兴趣,至始至终不曾问过,他也就选择隐瞒。在听到域王亲口允诺自己能以功绩赎罪时,他暗中窃喜,不料竟又是前一桩任务,这下却弄巧成拙了。

不过,这其实对他的计划并无影响,之前他曾信誓旦旦的说过,要为碾廑尽忠,持刀杀人。而域王之令,只是让他更为坚定此心。

众所周知,拂穹神域是一帮神秘莫测的杀人组织,向来以交易营业。旁人高价指名道姓买其性命,域王若接了单子,收了佣金,便派遣杀手执行。

碾家之所以遭受拂穹域屠戮,不过是背后有人同域王达成协议,要灭碾家满门。归根结底只因一桩买卖,查出交易对象,然后将之毙了。一方缺席,这桩买卖便不复存在,域王既早已得了佣金,也没必要穷追不舍。

要想揪出幕后主使,可以从多方面入手。

刺客只负责杀人,执行任务,其他一切不得而知,是故除域王之外,拂穹域没有第二个人晓得交易对象的真实身份,而拂穹域却要替对方保密,不能泄露关于交易对象的半分线索。

然背后买凶的人究竟是谁?

既然跑来与域王交易,以买凶手段进行谋杀,说明对方有所顾忌,不敢与碾家起正面冲突。而对方为何非灭碾家满门不可?综合推断,约摸有两个目的,一是仇杀,二便是贪图碾家的万贯家财。若是仇杀,大可光明正大拼个你死我活,亲自手刃仇敌,方才快哉,不需要买凶谋杀。如此一来,主谋多半是出于第二种目的,因师出无名,恐怕遭人蜚短流长,所以才背后□□。待拂穹域将碾家屠干戮尽,立即窜出来渔翁得利,挖钱敛财捡便宜。

因域王主盈生意,所求并非黄白。旁人与他交易,基本以他所需要的特殊器物相交,可以是神兵利刃,亦或稀罕的奇禽异兽……他心高气傲,一向不屑打家劫舍,虽知碾家是只香饽饽,却从不觊觎。

可江湖武林觊觎碾家之人不胜枚举,要从这方面揪出真凶,犹如大海捞针。

为今之计,只有潜入域王密室寻找线索。

踟蹰再三,游乾将打算如实告诉了碾廑,征询她的意见。

碾廑对此表示反对,但除此之外,又有何法可行?

最后她一挥手,慷慨一豪:“你将神域大致的方位布局绘制于我,待略微熟稔,我自个儿前去探访。”

“唔,那可是神域秘地,全域三千五百八十余名杀手,无一能进,是名副其实的龙潭虎穴,十有八九有去无回,你确定?”

“你知道吗?”碾廑在一只骷髅头顶盖上座下,脸上愧仄盈溢:“我是独生子女,阿爹养育我十数载,一直苦口婆心,只盼我来日成材,保一家平安。从前我对此不以为意,时至今日,除了给家中双亲添堵,再没有过什么作为了。这是我第一次尽心尽力尽一次孝,恐怕亦是最后一次;既是最后一次,什么后果都承担得起。”

至尊金椅上的男人悬座殿堂之上,巍峨冷峭,半眯半阖着一双眼俯瞰匍匐于足下的杀手,那是他曾经最忠诚最得力的爱将,亦是虎伥。他怀里歪卧一女,面貌清纯,我见犹怜,埋头在他怀中一动不动,任由那双修长的手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只是,她娇艳莹润的目光却时不时似有若无的瞟向底下匍匐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