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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相比,碾廑与游乾的遭遇何其不幸?你有什么资格怨天尤人?不过是自来受人尊重,觉得在人前露短丢人现眼罢了。若说笑话,我并不觉得这则故事有何可笑之处,你只是被命运捉弄了一把。”林雾轻眼一蔑,将酒壶强行塞进他手中:“你随身携带那只酒葫芦实在是劣质,此乃我宫独门秘酿琼浆,一醉解千愁,喝两盅睡一觉,明日与本宫一同外赴一行。”

“你要出宫?所为何事?”即墨飒风漫不经心一问,拨开壶塞,嗅了一口,只觉满腹留醇,荡气回肠,确实对得起佳酿二字,遂任凭林雾吐槽,并未反驳。

“听闻近日武林第一魃娇得了尊八尺高的酡颜琥珀,惊世骇俗。她一个姑娘家只喜精致小巧的玩意儿,对这类庞然大物并不感兴趣,从上头剔了半尺以做雕饰收藏,余下七尺半已无用武之地。她也不打算好生珍藏,择日要拿出来陈列拍卖。”林雾眼中精光迸射,流露出觊觎之色:“其实这酡颜琥珀除了具备观瞻鉴赏之用,并无其他实际价值,习武之士大多是粗犷豪林不识货之辈,对其并无若干概念,即便是免费捐赠,旁人也说不定还嫌弃笨重累赘而不肯收,何况高起价拍卖?”

“话虽如此,但既是武林第一魃娇主持的聚会,岂有缺席乏宾之理?”即墨飒风觉着这盛酒的玉壶虽模样泛泛,但其内玉液却着实津津有味,于是又多多益善的抿了一口。而酒水醇香,说出口的言辞却怎么听怎么败臭,且揶揄调侃味道十足,是句名副其实的反问。

……!”

芙娥因相貌丑陋,且奇丑无比,早年间学艺有成后顶着一张鬼斧神工的皮相混迹江湖,几番辗转几番闯荡,便有了颇为响亮的名头。因相貌鬼斧神工的程度实在太高,被旁人公认为第一魃娇。魃娇霸椒,这个绰号很是贴切,符合实际之余更有两层寓意,其一便是以上,其二则是以霸椒之称借以彰显她人如其名。

众所周知,霸椒乃辣中之最,食之可使人死去活来。而芙娥脾性亦同霸椒般泼辣蛮横,谁得罪了她而武功又较她为弱之辈,同样要承担被折磨得死去活来之苦。

当然,她的鼎鼎大名还有最后一层内涵——霸娇。

与前两者不同,这个所谓的霸娇乃是指她平生武功非但出类拔萃,而放在女人中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以实力赢了霸娇之名。皮相低劣粗鄙、一无可取,武学上的造诣却凌驾于旁人之上,亦有一技之长。

因此,芙娥对自己的诨名相当满意,她并不以容貌鄙陋为耻。能令人过目不忘的模样,也是值得自傲的好模样。

“你别说,今朝她的拍卖会倒真算座无虚席,少不了成百上千的奇人异士。你若光临,只怕届时还抢不到位置。”林雾时时刻刻都不忘讥讽一怼。

“哦?此话从何说起?”即墨飒风纳闷一惑:“既是无用之物,想必应该没人哂纳,至多会有几位看热闹的闲人捧场罢了。除非如今魃娇时来运转,成了丽娇,好色之徒要一睹芳容,方才如蚁附膻。”顿了顿,忽然想起那琥珀的名称,蓦地恍然大悟:“难道

“美若天仙妙若真仙的宫主大人,您武功盖世,大度阔绰,便不吝玉液,再赏我一壶醴荼靡解解馋如何?”青骢马上,即墨飒风按辔驰骋,边英姿勃发的拉疆奔驱边愁眉苦脸可怜巴巴朝一旁与他并骑扬鞭的林雾诉苦:“我已六个时辰滴水未进,感觉口干舌燥,头昏眼花的,只怕气力不支,难以伴卿浪迹了。”

出发前,林雾心急火燎,嫌劳师动众忒过拖延,浪费时日,便未携麾下仆从同行,只与即墨飒风二人并肩同行。

自从昨日得了林雾馈赠一壶醴荼靡佳酿,一尝琼浆之滋后,便一见钟情,彻底上瘾,再也看不上腰际葫芦中的清汤寡水。可惜只蒙林雾赠送有限的一壶,他初尝时砸吧砸吧嘴,为那甘醇幽芳的美妙之味倾倒,忍不住再接再厉再喝一口,结果欲罢不能,一壶醴荼靡很快见底。他便厚着面皮再寻林雾相讨,却只换来了她一句:“一饱口福过过嘴瘾便了,切勿贪心不足。资源有限,恕我再无余藏相送。”

但一上瘾成千古恨,口欲作祟,令他再度无休止的厚颜无耻。

“既是口干舌燥,便不宜再饮杜康。玉醅虽然味美,却无解渴之效,你喝了之后更加头晕眼花。”林雾一本正经的咬文嚼字,从腰间摘下一只水壶扔了给他:“虽说堕醑之癖乃君子之风,但一般淑女却不喜酗酒之人,因为醉酒时伺候起来想到麻烦。为了给你日后的夫人省心,还是拿水将酒瘾戒了为妙。”

即墨飒风愣愣捧着一壶清汤,欲哭无泪,一听到夫人二字,更加欲哭无泪。

“与你相比,碾廑与游乾的遭遇何其不幸?你有什么资格怨天尤人?不过是自来受人尊重,觉得在人前露短丢人现眼罢了。若说笑话,我并不觉得这则故事有何可笑之处,你只是被命运捉弄了一把。”林雾轻眼一蔑,将酒壶强行塞进他手中:“你随身携带那只酒葫芦实在是劣质,此乃我宫独门秘酿琼浆,一醉解千愁,喝两盅睡一觉,明日与本宫一同外赴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