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靛姝噗通跪倒,磕头如捣蒜,连连告饶,边告饶边自己掌掴,耳光扇得啪啪作响。

林雾笑容依旧,弯腰将她搀起,替她捋了捋额前碎发,和蔼可亲:“那她晓得该怎么做了?”

靛姝霎时面如死灰,点了点头,告退悻悻离去。

“她去做什么?还是你对她做了什么?”见靛姝那番哀莫大于心死的形容,即墨飒风困惑了,很好奇她此去的意图,他还从来没见过林雾惩治部署,没想到一脸笑容竟令奴婢惊恐如斯,果然是笑里藏刀:“该不会当真去挖眼抠珠罢?人家一个姑娘家,纵使口无遮拦,但你这处罚未免忒残忍了些。成了瞎子,人家将来如何嫁人?”

“哪有那么严重!”林雾瞪了他一眼,望向正一脸盯着自己胸前衣襟,眼神在她与即墨飒风之间来回扫视的绀姝,咳了一声。

绀姝连忙老实巴交收回目光,呈恭敬之状献殷勤:“宫主,奴婢这就去通知姐妹们,立即着手安排婚礼事宜。”

即墨飒风噗嗤一笑,林雾懵逼了。半晌,她再度明媚一笑,伸手去摸绀姝脸庞:“真是长大了有见识了,可否将心上人领来此处,本宫替你再物色物色。”“额,奴婢心中尚无良人。”

“那你安排什么婚礼?打算替谁续弦?”

“奴婢失言,谬话有误,宫主恕罪。”绀姝先是一呆,不明宫主何意。思索片刻,终于开了窍,迂回过来,顺着台阶往下溜

林雾满意的一笑再笑,换了话题:“这个时辰大家都歇下了,你来此做甚?”

一语惊醒梦中人,闻言,绀姝脸上徒然大变,由惶恐变成了急切,且十万火急:“宫主大事不妙,弱水潭外有强敌入侵!”

白月薰宫弱水潭之外常有前线女仆站哨巡逻,今夜中戍,有人来报说潭外聚集大批江湖人士,带刀持剑、竖枪擎矛,貌似来者不善,宫中恰逢靛绀二姝当值守夜,得了线报,觉得兹事体大,底下一干女仆难以应付,遂潜夜通禀,不料无意间窥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耽搁了半刻钟时辰,方才呈觐。

林雾仅听情报,只知来者人众,三教九流中的绿林客,竟有上千余名,且这些数量不过九牛一毛,千人队后还有好几批队列尾随其后。这些人无甚奇异特征,唯一的共同点是皆气势汹汹,叫嚷着今日无论如何要白月薰宫武林除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类的陈词滥调。

她暗自琢磨,除了最近去曦遒之巅闹腾那一遭,貌似没开罪过哪位豪杰开罪得如此严重,竟要拼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何况一拼就是千万余人众,委实忒匪夷所思了些。这群人来得不明不白,俨然有人暗自操纵阴谋。

白月薰宫有得天独厚的地利掩护,若非对入宫途径了如指掌,纵使对方再增十倍人数也拿她无可奈何。弱水潭是最优裕的庇佑屏障,左右对方找不到门路,她只需要作壁上观不予受理,待那些人叫嚣够了,嗓门累了,自然便偃旗息鼓知难而退,遂有条不紊的传令下去:“不过一群跳梁小丑寻衅滋事罢了,谅来也无甚建树,不必理睬。将宫外站哨的姐妹召回,大家各安其职,该休憩的休憩,该受夜的守夜。”

彼时,她刚愎自用,觉得自己亲手创立的防护措施滴水不漏,足矣应付万难,只需做两日缩头乌龟,自可万事大吉,岂知没过得一时三刻,就有宫娥火急火燎前来禀报:“大事不妙,敌人采取火攻战略。弱水虽不能载物,但终究是水,水比油重。眼下他们已倒了将近五百坦石油入潭,言之凿凿的说若宫主再不出宫相迎,立即点火焚油,将白月薰宫烧成废墟!”

一番话说得林雾心惊胆战,但她却强作镇定:“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来者都有哪些派别人物?”

“七宗九教、五岳六岭、四涯八川、落誊阁、琪訾山、涑翡湾、波若洞、柯林岛……”宫娥掰着手指数说各家各派之名,络绎不绝,几乎将大半个江湖的三教九流都抬了出来。最后,她将目光投向一旁眉目深蹙的即墨飒风身上,吞吞吐吐:“还有……大琰圣海!”

“什么!”即墨飒风不淡定了,虚鸿一握:“你确定来犯群众中有我大琰圣海中人?”

“奴婢肯定,定然不会看错,他们身穿制服,须绺黧绶、青黻韦黼,总共五十余人,领头的是大琰圣海金寤长老!”宫娥小心翼翼的陈述事实。

林雾意味深长的瞥了即墨飒风一眼,他立即着力辩解:“这般瞅我做什么?金寤为何来此我并不知情,你何时得罪了这么多强敌我更不知情。”

林雾扶着玉座,眼前浮现一张俊美的脸,长吁:“真是多事之秋嗬,阿暖,你真是一语成谶,这俗世沉浮,到哪里都不得安宁。”

靛姝噗通跪倒,磕头如捣蒜,连连告饶,边告饶边自己掌掴,耳光扇得啪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