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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记得那日,游乾曾说拂穹域王后多次援救于他,很多次死里逃生,都拜那位王后所赐。彼时,他与碾廑被域王囚于监狱,一个叫狐昀的杀手潜入牢狱进行落井下石,一番挖苦后拂袖而去,他拂袖时却落下一枚钥匙,也是因捡到这枚开启监狱牢门的钥匙,他与碾廑才能逃出生天。

“明人不说暗话,聪明人不讲愚昧之言。”女人摆了摆手,眼中有同样的怅然,但她瞳眸深邃,隐藏得太沉。“从你告诫即墨公子的口吻,大概是忒擅长谈情说爱,既是风月中人,你应该明白有些东西不宜干涉太多,我与游乾的过往不是旁人所能窥测。你只需要告诉我,这场交易,是接受还是拒绝?”

猫山拍卖行后罩房中,即墨飒风与十二歃血碧翼久候林雾,但她迟迟未归,门外奴仆亦无动静,诸人均感不安,深恐如今功力全无的她遭遇不测,都烦躁起来。

“不行,她连自保之力尚且缺乏,独自应付那老奸巨猾的大当家,本公子放心不下,非去瞧瞧不可。”即墨飒风一悖往常的耐性,拿起一柄长剑站了起来。

大碧翼坐在东首,右手端着茶杯慢条斯理的品茗,右手往他肩膀上一搭,顺势按下:“这里是人家管辖的地盘,既然有过交代,你且安心候着便了。”顿了片刻,忽然放下杯子,绽开戏谑的笑:“你这般焦灼浮躁,沉不住气,要想荣获宫主芳心,只怕不易。”

一句让心怀惴惴的即墨飒风安静下来。

排行居次的花碧翼含着同样玩味的语气揶揄:“小女子虽情窦未开,却也知君撩璧人戏,务谣幕其趣。欲出奇制胜,必先出奇方能制胜,都说男追女隔层山,一味的容忍倒贴、死缠烂打,只会令对象愈加反感腻烦。越是手到擒来之物,越是忽略轻视,只有得来不易的东西,方才各位宝贝。”

“听汝一席话,果然令在下茅塞顿开,受教了。”即墨飒风由衷点头,跟着追问:“不如烦劳姑娘指点迷津,我要如何出奇方能制胜?”

花碧翼觉得平素内向的自己有些多口了,她要点到即止,于是闭了嘴,自顾自的品茗。

“眼下不论你如何出奇好像都无法制胜了,与其挥霍在此处时辰,不如赶紧揣着兵刃前去救人,估摸若是迟了片刻,林雾可要性命难保。”

即墨飒风呆愕中,一个声音从门外姗姗传入,一人身随声至,提步迈了进来。

室内诸人齐刷刷的回头,均心照不宣,互相觑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与发憷,以及嫌恶。

擅闯的那人满目疮痍,左颊凹陷右脸凸,上唇翻天下嘴鼓,脸皮枯瘦,蜡黄干瘪,像被烟熏久了的烧腊一般,丑得一塌糊涂。

讶异过去,诸人异口同声齐呐一呼:“芙娥!”

黑暗牢笼,冰冷尸骸,以及尸海。

林雾总算体会了彼时碾廑被囚于拂穹域监狱时的绝望,如今风水轮流转,她也被禁锢在此,这里光线昏暗,浑浊模糊,能看出去的距离有限,但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数之不尽的骷髅骨,空洞的眼孔,惨厉的颜色,令人后脊毛骨悚然。

她只有闭目,来规避这些恐惧。

可人就是如此,百无聊赖之际便爱胡思乱想,她一闭眼,满脑子均是铺天盖地的骷髅头骨,非但不能祛除恐惧,心悸感反而与时俱增。

一场交涉,林雾被囚禁于此。

牢门前有两名士卒,像是行尸走肉,面无表情、双眼玄虚,与周遭头颅上空洞的眼孔一样。

万籁俱寂中,林雾忽然觉得苍凉,自己这样冥顽不灵,究竟是为了什么?

域王后的目标只是游乾,只要发布一令,要她底下的喽啰送去熏宫,驻守弱水潭的女仆自然会将令旗传入宫去,将游乾带出来便万事大吉。凡事可以做作,那域王后每次提及游乾时眼中的柔情却无法伪装,她想要解脱,点头即可。

可她却知此举保全了自己,曾经帮助过的那一对就会被迫分离。

想起两日之前,域王后对她说,她曾经尝试着伟大,本着成全,释放游乾离开时连带着碾廑也放了,可后来的日子里,她抵不过思念,她只想占有他。

其实,谁说情爱之书中的第三者非宽宏不可?

成全没错,只是美满别人,亏待自己;占有亦无错,美满自己,却并未亏待别人,她只不过是追求自己理想中的人,她不是圣母,不是情敌的生死之交,没有义务那样大度。

连心上人都能拱手相让,天地万物还有什么属于自己?

如果能做到那么伟大,她可以放手,但尝试了一次,她做不到,无比懊悔自己昔日的大度。

但林雾于这场三角恋无关,只是她先遇见了碾廑,也帮助过她,她不愿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功亏一篑。

尤记得那日,游乾曾说拂穹域王后多次援救于他,很多次死里逃生,都拜那位王后所赐。彼时,他与碾廑被域王囚于监狱,一个叫狐昀的杀手潜入牢狱进行落井下石,一番挖苦后拂袖而去,他拂袖时却落下一枚钥匙,也是因捡到这枚开启监狱牢门的钥匙,他与碾廑才能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