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男女一问一答,阿阮大脑飞旋,已经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转了好几个弯。瞥见自己身处一间古香古色的屋子,房内装帧精美,雕梁画柱,渡金鎏银,豪华大气,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瞧这形容,自己定然是死后灵魂穿越时空,来到这不知名古代世界,这男人多半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父亲,而那女人,自然是名正言顺的母亲,这不,才刚刚把她生了下来。
不对,她生的应该是自己亲生骨肉,只不过在出世那一刻被穿越时空的阿阮夺舍了身体,借尸还魂。保留前世的记忆,重新开始一段斩新人生。既然是重新开始,自然从零做起,既然从零做起,就必须在婴儿这里起步。
由此说来,距离她真正自由的人生,起码还有十几年的过渡期!而这段时间内,她只能依靠旁人存活!等到能走能跑,拥有自力更生之本,才可逍遥任性,不再依赖旁人。
不过,同其他穿越者一样大同小异,既来之则安之,杞人忧天也于事无补,只能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当别人的掌上明珠其实也不错,最起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生活优渥,不燥不累。
花了几分钟时间,阿阮理清了前因后果。按照前世看过的小说与电视剧情节来算,通例常规,应该还有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等着自己。比如一出生就被满门抄斩家破人亡等等诸如此类的情节,不过眼下这对新爹娘获子宽心,乐在其中,哪有半分大难临头的表现看来自己没那么倒霉,免了一些不必要的坎坷麻烦。
“啊,这是怎么回事”那美女娘亲突如其来叫了一声,嗓调放高,玉容骇然,指着阿阮向她夫君投去疑惑的目光:“夫君,孩子怎么一声不吭的一般婴儿出生不都是哇哇大哭么?”
男人噎喉,无语;阿阮脑门黑线,更无语。
她夫君咳了咳,由衷解释:“你瞧,孩子笑得这般开心,岂非好兆你硬是想让她哭么?啧啧啧,看这小嘴儿,多可爱哟!来,给娘亲也笑一个。”
阿阮身是幼婴,却有着前世十七年光景的灵魂,自然不会如其他初生小儿那般一哭二闹,既然需赖父母而活,自然要竭力配合,老爹让她笑一个,那便使劲扯着嘴唇呵呵乐笑。
娘亲兴高采烈,枯槁颓瘠的脸庞明媚起来,抚摸幼女娇颜嫩脸,那份作为母亲的真情流露于色,看得阿阮鼻孔酸涩,忍不住要泣下泪来。
地球上,现实中,妈妈此时已经悲痛欲绝了吧。相依为命了十几年,曾经憧憬的,渴望的,梦寐以求的,所有的所有,自此而始,都只能在回忆里缅怀。
妈妈与幸福,或许将彻底与她绝缘永别。
唉,命运呐,终究是个渺茫难测的东西,它能巧夺天工,亦能毁天灭地;它掌控所有人的聚散大权,生离死别,只转瞬之间。
阿阮这厢伤春悲秋,哀怜戚愁,那厢娘亲高兴完了,似乎想起什么。突然敛去笑容,脸皮一涨,哗啦啦哭了出来,望着阿阮的眼神里尽是无限不舍与凄凉,一副忧心忡忡的形容,抽了鼻子哽咽:“我可怜的孩子,她还那么小,刚刚出世,都没喊一声爹娘,就要死于非命,我阮氏一族到底造了什么孽啊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这般惩戒于我的孩儿……”
阿阮一愣,反应不过来,这娘亲变脸也忒快了些,该不会是生孩子疼出病来了吧。
额,想法太不厚道了些,怎么说也是娘亲。阿阮意识到这点,在心中默默敷衍着反省了一把。
不过,她的这番言语着实没来由,这不好好的么,何来死于非命造孽什么的,这是从何说起?
心照不宣一般,男人很快就给了阿阮答案,他闻妻子一言,下一刻便蹙起浓眉,同样满目蕴忧,先前的欢喜愉悦通通一扫而光,在房间里踌躇踱步:“夫人,你我夫妻三载,从来相敬如宾,恩恩爱爱,现下又有了骨肉,纵然即刻就死,那也了无所憾,咱们无需管那许多,伉俪行侠,足蔚平生。”
呵,花言巧语哄老婆的本领不错。阿阮由衷给父亲点赞。
果然,女人得了好言相楷,深感慰藉,紧锁的柳眉也舒展了几分,冲夫君嫣然一笑:“你我死了也就死了,地下黄泉仍是夫妻。可孩儿怎么办,就算我阮氏全族受戮,也需保留一丝血脉,孩儿这般年幼,连娘亲的奶水也未喝过,我怎忍心……”
阿阮听到重点,莫非自己真的一语成谶,果然大祸临头了?她在脑中抓狂呐喊。不要啊,自己前几分钟才历经死亡,怎么转眼之间又要不得善终老爸老妈呀,你们一定要想办法保我一命哈,等你们驾鹤西去,我一定给你们烧一车纸钱,祈导双亲下辈子一定白头偕老,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老啊,呜呜呜……
男人笑容可掬,回她:“我倒是看着像她娘亲多一些,瞧这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有这小巧玲珑的鼻子,哪里都像娘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