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皭灟/娪甑 瓐孍 2601 字 3个月前

可下一息,她便才舌桥不下。

耳听阿阮不急不躁答道:“掌教与长老各持一剑,瞬息间拆了数十招,不分上下。”说到这里,猛得醒悟,反问道:“你瞧不明白么?”

酉迁这一惊吓得面色惨白,非同小可,赶忙丹田运功,提气聚目,瞅往场内,依然模糊难辨,虽能看清两人身形,但他们如何攻守击御,如何出剑,均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阿阮看得津津有味,当下屏息凝神,再不理会酉迁,目不斜视的观斗。她自拜楚清尘为师以来,教中时有弟子们比武较量,自己也偶尔参与,常年修习,以武相伴,对于过招切磋这些事,早就习以为常。但迄今为止,除了幼时尚且身处襁褓中,躺卧父亲怀抱,共历艰险的那场血流成河殊死厮杀之外,是第一次目睹此种绝强高手比武,当然为之神驰。

笑丘澜与古丘励,一人是天鸾掌教,总舵之主,武学造诣之深,即便整个武林,黑白两道,那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江湖上少有敌手。一人为九老之一,其功力之精,那是同一阶层级别。他俩所学系出同宗同路,一脉相承,对方的招式家数,均知己知彼,洞若观火。而眼下共同演练剑术,倒并非分高下决雌雄。瞥眼见李梦茹两人一边观战一边做势摆姿,照镜挥臂,似乎在临摹学武。而场中二老,自是施演剑术给他们看,模拟实践,以助她二人可更加方便领悟其中诀窍,比起一般口述指导,纸上谈兵,那可强上百倍。

阿阮脑子飞转,以痛其故,喜呓:他们这是在操练修习高深武功,这机会旷古难遇,此时不窥不学,更待何时

但凡身为天鸾弟子,均知本教部一门名唤《无疴经》的宝典奇书,乃本门不传之秘。上至掌教九老,下至阿字辈末支,均需勤练熟谙此法,不修无疴经不算天鸾弟子。每名高弟收徒,传授的第一套入门功夫便是此经,只不过是经书中最粗浅的敛气沉息,纳穴运统的法门。其实最早祖师创派之时,教中便只无疴经一门功夫而已,后代掌教青出于蓝,又自经中殚思竭虑,钻研出了许多精妙秘学,虽均千变万化,奇奥百端,总难胜开山鼻祖,是以这无疴经,正乃天鸾武学之最高境界!

也为有教内中流砥柱的人才,方有资格修习其中的高深部分,旁人只能修习低级下层之学。

经书总共十层,如今笑丘澜两人所使,乃书中位列居九的绝招剑术。他俩边舞边源源不断道明剑法中诸多厉害之处,供李梦茹二人参详。也幸得如此,他们几人自顾不暇,酉迁二人隐身树后才不致给察觉。阿阮劲透双目,眼光紧随场中两人,心无二用,全神贯注。她手边无剑,自枯叶堆中拾起一根断枝,挥舞指划,模仿招数。一招一式,条理分明,严谨浑密。她神痴魂迷,越拟仿越入木三分,大脑里全想着如何发挥剑微,如何明悟剑意,如何克敌制胜,如何推演虚实,于眼下自身处境早就忘得干干净净。

距离相隔实在太远,阿阮心魄受摄,物我两忘,见场中两人渐动渐剧,越来越快,许多剑诀瞧不清楚,于是站起身来,往停榭靠拢。酉迁大惊失色,险些矍呼出声,连忙拉她衣袖,不料她竟视而不见,径直迈步。她虽脚步未停,手中却兀自不歇,枝条凌厉飘逸,全身上下裹着一团灰幕。

待靠近战场数丈时,诸人均已发觉了她。贾梦峨首先侧目,奇道:“这小丫头竟当真寻了过来,咦?她这是……!”下半句话梗在喉头,吐不出口,与李梦茹面面相觑,各顾骇然。

笑丘澜二人演剑之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已知有人偷窥旁侧,但见阿阮邯郸学步,故施己技,竟将无疴剑耍得鞭辟入里,刻画入微,无不诧异,有心试探其赋,直将一套剑术从头至尾演了一遍,这才收剑罢斗。回过头来,只见阿阮兀自沉迷剑意,斫削戳刺,舞得好不漂亮。两人相视一笑,吊胸同思:我二人只演了一遍,这丫头竟能一丝不落尽皆劳记,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若我天鸾弟子人人如斯,何愁除魔无望

这路剑法名日无疴,乃是熟谙剑旨,无疴无病之寓,其实无论剑法如果高深莫测,究属外功,怎能起无疴无病之效,经书内涵,实则注重内功修为,若功力臻至上层,出神入化自然百病不染千毒不侵,可自古以来,便无人能达此境。

古丘励识得阿阮,知她是己徒楚清尘首席大弟子,常听咕嚷嫌其资质欠佳,不堪重用,但今日一见,其习武天赋明明头角峥嵘,卓越超群,何来欠佳之说徒不教师之堕,定是他自己愚昧蠢笨,不得其法,才推卸其则,险些暴殄天物,毁了栋梁之才。

可下一息,她便才舌桥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