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套说辞天衣无缝,无隙可寻。但鬼庾三魂老奸巨猾,哪能轻易上当嘿嘿冷笑两声,转头朝偎在旁边的男人问道:“之前没见过你,婆婆且问你,小丫头说话可真”
男人脸上微显涩赧,破有窘态。但这异样转瞬即逝,跟着投桃报李,也往阿阮脸上吻了一记,这才点头。
横纹老妪啐了一口,怒道:“你是聋子么?婆婆问话,你只管一五一十老实回答,谁有空来瞧你俩小娃儿卿卿我我!”
他的反应在阿阮意料之中。她想温香软玉在怀,便是騃童钝夫,酒囊饭袋,也该心欲荡漾,意乱情迷。何况吃了豆腐偿了鲜,哪有无动于衷之理
男人血唇略启,以手指了指嘴巴,再摇头晃脑。
室内三人同时一讶,均想:原来是个哑巴!
竖纹老妪朝阿阮横了一眼:“你这小妮子长得挺美啊,怎地眼光如此不济。选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丑八怪做夫君但你见识到是不错,晓得婆婆大名。你既能空口说出婆婆名讳,料来所言非虚。那轿夫载着秦笑往哪个方向去了?”忽然心中一凛:魅姬首在楼道必经之路,若秦笑真下得楼去,如何不给她知觉这小丫头扯谎!
她最恼旁人乱语相欺,一明事实,登时怒火中烧。举起手中拐杖,一棒朝阿阮颈中击去,要一杖便令她身首异处。怒道:“哼哼,小丫头鬼话连篇,妖言惑众,可骗不了老婆子!”
阿阮见她脸色由阴沉转为平和,只道她已信了八成。哪知对方喜怒无常,说动手便动手事先既无防备,临头便无反抗之力。何况敌人武功高深莫测,别说抵挡,连闪避也是妄想。只半个眨眼,杖头离颈已不逾三寸。
眼见这一杖便要将她切体分尸,阿阮只道必死无疑。无论于道义恩义以及情义,她皆不能出卖秦笑,但死之前盼望做件好事,高声狂呼:“且慢!”
栀子香魂听她喊声尖锐,立时撤腕,杖头在她颈中中途停下。说道:“婆婆这一棒下去,你这脑袋便不保了。小妹子聪明伶俐,机灵可爱,婆婆欢喜得紧,你若告知秦笑藏身之处,或是将之带来。婆婆不但饶你性命,且收你为徒,收你一身天下无敌的功夫。唔,瞧你先前施展的轻功,应当是天鸾墟无疴神经中的“自在飞云”。这功夫却是不错,但如何能及婆婆这般厉害否则早已逃得远远的。你若学了婆婆的本领,旁人追你不上,天下谁乃你何”
第17章 第拾柒章绕指柔
阿阮听栀子香魂一语道破自己师承来历,面色镇定,心中却即大骇:这老妖婆既知我师门,仍敢口出狂言,瞧来比之缥缈仙,只怕更难缠!
栀子香魂利诱,横纹老妪便威逼,手中拐杖举过头顶,作势欲击,喝道:“你今日总之逃不了,交出秦笑便罢。若一意孤行,不自量力,哼哼!”
阿阮见他杖上隐隐氲出一股紫气,知厉害无比,心里也自发毛。但兀自咬牙,坚定立场,心想:舅父就在床底,她们稍后一搜便知。即便我三缄其口,亦是徒劳,只有使权宜相激。说道:“婆婆既自负武功了得,为何不待秦大侠重伤痊愈,再光明正大分个高低届时熟强熟弱,一赛便晓。我上楼之时,已将秦大侠托付于人,如今早走得远了。你们若杀了我,十日之内决计寻他不着,那时秦大侠养好身子,自会卷土重来,寻你们晦气。”鬼庾三魂既能大费周章计伤秦笑,行事狠辣,自是穷凶极恶之徒。阿阮也知自己这几句话等于空口,绝难得售。但无计可施,总不能坐以待毙。
栀子香魂一张皱巴巴的丑脸褶得更加厉害,愠道:“老婆子在武林称雄逞霸时,你这小妮子尚处襁褓吸奶。莫道耍些小聪明,便能侥幸。婆婆虽不能杀你,但有得是法子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着左手电念般探出,去戳她笑腰穴,口中桀桀笑道:“咱们便来打个赌儿,瞧是你嘴巴硬,还是婆婆手段狠。”
阿阮知这苦头势所难免,非吃不可。眼见对方指到,无法抵御,指着身旁哑男说道:“我落到你们手中,生死全不由主。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但他无辜,与这场恩怨仇杀毫无牵连,你们别迁怒于他!”戏码揭幕,她也不再乱喊夫君。
哑男目光灼灼,脸色崇赭,望向阿阮的眼神意味深长。
栀子香魂手指已触及阿阮外衫,听了此言,讥道:“你自己泥菩萨过江,却来理会旁人死活。婆婆向来有个不俗不雅的小毛病。旁人越求之,我便越毁之,只能叫你失望了。”她正要拂穴,突然左首一只手臂抢将过来,食指反点她腕下“太渊穴”其余四指各冲“鱼际”,“少商”,“少冲”,“少府”四穴。
她这一套说辞天衣无缝,无隙可寻。但鬼庾三魂老奸巨猾,哪能轻易上当嘿嘿冷笑两声,转头朝偎在旁边的男人问道:“之前没见过你,婆婆且问你,小丫头说话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