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中生有,信口雌黄在先,竟将错则推给阿暖。阿暖一听这几句话,真如濒死之际蒙赎生机,颓丧气馁一扫而光。兴奋得拳舞足蹈,拉着阿阮柔嫩葱指,语无伦次:“原来如此。都是我不好,我小肚鸡肠,我胡思乱想。阿阮大人大量,不要怪我好么?你……你适才那般说,可吓煞我也。唔,你问我有没有生气我没有,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似乎言语无法表达喜悦之情。他放脱阿阮的手,鲜龙活跳。一跃而起,窜上空中。但听咚的一响,跟着哎呦一声,摔将下来。
原来他喜极忘形,一跳之下使力过剧。这山腹暗隧高不逾丈,竟撞上头顶洞壁。亏得壁面构造平滑,毫无尖锐石锥,这才幸免于难,没撞得头破血流。但虽未受伤,却也颇为钝痛。他不理会自己头晕目眩,又放微力气蹦了两跳,这才安静下来。
在这黑暗静谧的甬道之中,那声碰撞十分突兀,阿阮听得一清二楚。她不知壁上有无尖物,生恐阿暖受伤,高呼道:“啊!怎么了?你撞破头了么?不要紧罢!”不待阿暖答话,抢去摸他脑袋,要试有无血迹。
阿暖初时心有旁骛,不觉疼痛。经阿阮一提醒,华蜜稍缓,只感脑袋昏昏沉沉。一阵天旋地转,扑跌坐倒。正要呼痛,恰逢阿阮素手搭上头顶,轻怜抚慰,又柔又吹。登时物我两忘,飘飘然似欲乘风而去。虽然此刻既无云亦无风,但那份来自心上人的顾恤与爱惜,已经柔进了心里。
阿阮摸索半晌,不见创状,略微放心。但阿暖良久无语,又不禁提心吊胆,寻思:难道他撞坏脑子,竟昏了过去掌心胡乱搔探,一路往下。触手坑坑洼洼,坎坷不平,爬上阿暖鼻梁。跟着顺线坠垂,去探鼻息。手指尚未伸出,猛觉有异。但觉手指触感湿腻,软滑蠕动,竟给阿暖裹在嘴里,左吮右吸。牙齿不住啃咬,却着力甚轻,满溢宠溺。
阿阮整条手臂顿时酥麻,身子抖了两抖。只道阿暖发狂胡来,要咬断自己手指,指甲下意识在他舌尖一掐。只听阿暖“嘶嘶”示痛,启唇松口。阿阮乘机缩手,退了丈许。她惊魂未定,不敢出声。暗夜中,她看见阿暖两只眼睛熠熠生辉,金灿灿,明晃晃,闪闪发光,璀若星辰。耳畔不住传来他捶胸顿足之声。待他捶够了顿够了,才含含糊糊的道:“阿……阿阮,对不起,我……我,亵渎你啦!你掌掴,打我耳廓子罢 ”
阿阮心神稍宁,知他之所以冒犯,出于男人与生俱来之本性。哪里会去责怪为避免狼狈,只得岔开话题:“咱们耽搁这许多时候,也休息够了。吃饱肚子便上路罢。”阿暖心照不宣,附和道:“额,正是,赶路才是正解。”
经此一段,阿阮倘若再躺阿暖怀抱,真真羞煞人也。但如自己步行,别说速度甩尾十万八千里,便连阶级也看不到。于是乎,只得两人一齐辛苦,乖乖扑在阿暖怀中。
阿暖于此长隧可说了如指掌,他既说申时尾末可抵达终点,那便无误。果然,又奔了两个时辰。阿阮已隐约瞧见头顶上方似有光亮,虽微乎其微,但确信并未看错。她在这暗无天日的甬道中憋了大半天,早已穷极无聊。虽有阿暖陪同,且一路上来自始至终都躺握君怀,没有耗费半分力气。可身处这等幽暗诡异之地,难免惴惴。若待得久了,各种恐惧侵蚀大脑,非神经颠倒不可。
随着阿暖的流星赶月,光亮越加炽盛,逐渐照亮周遭环境,阿阮双眼已可直视光芒。一盏茶时分将尽,阿暖停了奔驰,脚步顿落。阿阮喜出望外,翻身抬足,从阿暖怀中跃下,跳至洞口。往外侧张,欢呼道:“此处便是你的家吗?阿暖,咱们终于到了!”声音狂欢无限。
她伸颈举目,洞外入眼处尽是一片坪地,绿草如茵,花团锦簇。不远外是一方茂林,郁郁苍苍,古木参天。然阿阮并未在这些物体上注目,她一抬头,苍穹中万里无云。唯有一轮大火球挂顶在高空,烈焰喷吐,炽热漫天,竟是放大了无数倍的太阳!
阿阮从未见过如此奇景,吓得花容失色。厉声发出一声尖叫,退回甬洞,不敢再看。但一转身,只见阿暖横趴在地。她栗栗危惧,又吓了两跳,暗叫:糟糕!忙俯身查看。只见阿暖面容惨白,他肌肤原如初霁鹅雪,但此刻竟全无血色。遍体蒸汽氤氲,娉婷袅袅,一股冰冷之意悄然弥溢。阿阮打了个寒颤,伸指试他鼻息。只感深呼浅吸,若断若续。轻轻搡了一搡,柔声细唤。但阿暖昏迷不醒,却哪里听之得见
阿阮长吁短叹。一日之间负着她千里迢迢,奔了数十万丈之遥。他虽功力精深,终是浊骨凡胎。精疲力竭之后,如何能不虚脱途中阿阮不止一次询他是否疲惫,他均轻描淡写一笑置之。眼下心力交瘁,没支持片刻,便昏晕不醒。
她无中生有,信口雌黄在先,竟将错则推给阿暖。阿暖一听这几句话,真如濒死之际蒙赎生机,颓丧气馁一扫而光。兴奋得拳舞足蹈,拉着阿阮柔嫩葱指,语无伦次:“原来如此。都是我不好,我小肚鸡肠,我胡思乱想。阿阮大人大量,不要怪我好么?你……你适才那般说,可吓煞我也。唔,你问我有没有生气我没有,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似乎言语无法表达喜悦之情。他放脱阿阮的手,鲜龙活跳。一跃而起,窜上空中。但听咚的一响,跟着哎呦一声,摔将下来。